两人躲在暗处,分着萧允硕最后一包糕点吃,一直等到三皇子没了力气,才晃悠悠走出来。
“这是谁啊?怎么像极了一条落水狗!”萧允硕捏着鼻子装模作样地说道,孙骐珏则是笑呵呵地附和道,“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那是天~子~血~亲~”
三皇子引以为傲的东西在他们面前就好像是不值一提一般。皇室血脉,地位,亦或者其他。
三皇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二人,双手不自觉握拳,蓦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缓和不少,挥退一旁的宫人,才不急不慢上前道,“我是落水狗?那你萧家呢,成王败寇已成定局,你又在高傲什么?”
萧允硕还不等开口反驳,就见三皇子像断线了的风筝一般,整个人掉进湖里。
抬头就看见他爹站在那里,面若寒霜,只淡淡扫了二人一眼,两人便下意识挺直腰板。
萧翎单手将萧允硕抱进怀里,直接包进披风里才道,“宴会要开始了,进去吧!”
“三皇子…”孙骐珏还记挂着他心心念念的三皇子,不过萧翎对他可没有对萧允硕的耐心。
宴会开始了,又没完全开始。皇帝露了个脸便匆匆离开,听闻三皇子落水,命在旦夕。
有人说是永安侯府萧三郎君所为,刚一开口直接血溅当场,那项上人头被萧翎以恭贺之名进献给了皇帝,血淋淋地直接放在皇帝面前。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最后此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废话,再追究下去,他怕他的龙头被摆在桌上。
萧允硕冷眼看着他爹大逆不道还无所畏惧的拽样儿,一边瞅着史官手里那快要写冒烟儿的笔!
啧,别说,还挺帅!
宫宴没了皇帝,气氛尴尬,可几个孩子不管那些,萧允硕拉着孙骐珏到处疯玩,抽空将朗铭偷来的几十万两银票分赃了,三人平分。虽然钱他们看不上,但是有纪念意义啊,萧允硕特意从中抽出一张送给了他老爹。
算是他爹那一脚的报酬了,不得不说真解气!
刚分完赃款就被两个小郎君拦住去路,一个文质彬彬,一个虎头虎脑。
只见虎头虎脑的小孩,上前拦住萧允硕道,“我们看到了,是你们把三皇子踹了下去!”
孙骐珏故作高深地摇头,“错错错,大错特错,是萧叔踹的,我俩可是乖孩子!”
萧允硕在一旁点头赞同。
虎头虎脑那个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给拦了下来,“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问一下,再有下次可以喊上我们吗?”
长得虎头虎脑跟个牛犊子似的那个叫赵訕,乃镇北将军独子,自幼便是无法无天的主,入宫碰上比他更无法无天的三皇子,差点没被三皇子算计到裤衩都没了,最后还是安淮侯府的嫡出小郎君张温浩实在看不下去出手相救。
四个人对视一眼,很好,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了!
小孩子的友谊就是来得奇怪,萧翎冷眼看着四个萝卜头从不知彼此姓名到称兄道弟,最后竟然都要跟着萧允硕回府,当然孙家那个不行。
当然,另外两个也不行,因为萧翎带着萧允硕去看灯会了,现在街上灯会已是尾声,商家都在收拢铺子。
即便如此萧允硕仍然很开心,他的狐裘送了人,就藏在萧翎的披风里,比他自己穿着狐裘更暖和。
缠着萧翎给他买了盏走马灯,提在手里,很是漂亮。另一只手里握着根糖葫芦,那是他在小贩收摊前,在所剩不多的糖葫芦中挑出最漂亮的一根。
说实话,糖葫芦并不好吃,小贩手艺不精,吃起来有些涩,但是萧允硕就是对此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萧翎不懂,每年上元节虽然没有带他出来玩,可府里下人也是有做花灯的,比他手里这个更精致漂亮,至于那个又涩又酸的糖葫芦那就不用提了。
哪个厨子敢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呈上来?
虽然不懂,但是萧翎还是一一满足了萧允硕的所有要求。
糖葫芦萧允硕只吃了一口,就被拿在手里晃来晃去,晃来晃去自己感觉没意思。
当年妹妹被爸爸抱在怀里,手里拿着棉花糖晃来晃去,笑意灿烂。萧允硕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妹妹会那么开心,那天的棉花糖一点也不甜。
今天的糖葫芦也不好吃,他全都吃完后牙都快酸没了!
“不好吃,还吃?”萧翎在一个茶水摊子前停下,扔了一锭银子过去,摊主热情洋溢地双手奉上茶水。
喝了茶,感觉自己的牙又回来了,萧允硕才笑呵呵道,“这可是爹你买给我的,不一样!”
“我给你的东西还少?”话是这么说,不过萧翎却是嘴角带笑。
“嘿嘿嘿嘿…”
萧翎只感觉今日的萧允硕格外黏人,回去后还有姜嬷嬷准备好的元宵,父子俩也是用的同一碗,一人一个慢慢地分食。
临睡前,萧翎再次问道,“后日,你祖母就要去护国寺了!”
萧允硕点点头,“明日让姜嬷嬷收拾东西!”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于黑暗中,萧翎再次沉声问道。
“爹,为什么您将三皇子踹进湖里,所有人都知道,却无人胆敢追究?”萧允硕扭过头来,于黑暗中,一双桃花眼仍然在泛着光芒。
夜间,他们能听到外面的狂风怒号,能听到炭盆里的燃烧声,也能听到彼此间的呼吸声。
“爹,我也想恣意妄为,更想让自己成为他人肆意妄为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