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暝,站住。”三叔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仿佛在寻找某种支撑。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疲惫,仿佛在这一瞬间,他所有的威严和坚定都被抽离,只剩下一个苍老而无力的身影。可是背对着他的白景暝,却再次抬起脚步,仿佛那声低沉的呼唤从未传入他的耳中。
下一秒,枪声再次响起,炽热的疼痛从右边大腿骤然炸开!子弹擦过皮肤的瞬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火焰撕裂了他的血肉,灼烧般的痛感迅速蔓延开来,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尖在皮肤下游走,刺痛感直逼骨髓。他的裤腿被撕裂,布料在高温下卷曲,空气中甚至能闻到一丝焦糊的气味。
剧烈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微微一震,右腿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子弹擦过的轨迹,仿佛有一把灼热的刀刃剐过,带走了一层皮肉,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疼痛如此真实。
白景暝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但很快又稳住了。他的目光微微晃动,透着一丝错愕,仿佛还未能接受这个事实。但那一抹迟疑转瞬即逝,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三叔手中的那把枪上。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硝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与院子里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刺鼻。
等看清楚三叔手里握着枪的模样,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这把枪,他再熟悉不过了,熟悉的型号,熟悉的尺寸,异色的击锤还是定制的。
这是他当初闯进医院时,被三叔收缴的配枪。
那一次,三叔将枪头朝向自己为了赶自己走;
而如今,同样是这把枪,同样是三叔,却是为了留住自己。
白景暝低头轻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笑声渐渐低沉,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果然,三叔是会开枪的。
白景暝缓缓抬头,三叔的枪口依旧稳稳地指向他。叔侄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这一幕出现过无数次,出现在无数次冲突中,然而此刻的氛围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他将重心移到左脚,布料摩擦伤口的刺痛让他呼吸微微皱眉。子弹擦过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但并未流血,只是留下一道灼痕。没有大量的失血,伤口不深,只是擦伤,因为这一枪并不是瞄准他的腿,并不是为了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只是一种警告。
若他再向前半步,那恐怕下一枪会让他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三叔的枪法很好,从不失手。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血腥的气息,混合着院子里潮湿的泥土味,让白景暝想起了西南,想起了南美。那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带着硝烟与泥土的气息,带着生死与抉择的重量。他明白三叔为什么要阻止他,南美的好运不会一再降临。可是,他不能停下,有些事情必须了结,否则后患无穷。
“三叔,”白景暝低声开口,声音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您....”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三叔身后的门被缓缓推开。老爷子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口,拐杖敲击青石板的声音打断了这场“谈话”。
老爷子的目光扫过院子,看到这一幕,心中已大致明了事情的经过。被自己支开的白云杉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眼下的局面,显然是谈崩了。如果双方都没有退让的余地,那自然谈不拢,他微微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