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他不再是当年那个稚嫩而惶恐的孩童,而老爷子的眼神虽依旧深邃,却少了几分当年的凌厉,多了些岁月沉淀后的从容与威严,还有那份始终未变的……
“爷爷。”白景暝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哑意,像是沉积了多年未曾开口的某种情感。他松开了早已无意识紧握的拳头,语调轻缓而坚定,“您说过,我的,永远是我的。”
他微微抬头,视线落在老爷子的脸上,正如儿时那样,可他已经不是那个稚嫩的孩童,可他却依旧如当年一样。
老爷子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难以言说的情绪,然后他的目光缓和了下来,是的,他说过,在某个午后,他抱着年后的景暝,告诉他,【你的,永远是你的。】
他记得与自己对视的小小的景暝眼里的迷茫,他以为他太小,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也许他真的是不明白,也许自己应该说得更直接一点,或者让他知道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正如此刻,“我说过的,景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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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景暝就带着孟宗政北上去了帝都,这件事情的影响已经远远超过了白景暝的预料,牵涉之深,甚至让老爷子都多了几分忌惮。若只是普通的商业对弈,在A市,白家游刃有余,然而一旦涉及公家,涉及到了上峰,局势便复杂了数倍。
何况现在还是在这个人事变动的敏感期。
深夜的帝都少了南方的喧嚣,多了一丝冷清。红灯亮起,孟宗政缓缓将车停在路口的指示线内。他透过后视镜望向后排,白景暝靠着椅背,双眼紧闭,眉头微蹙,电话那头不知是谁,“我知道。”
到明天就整整一周了,可事情仍旧毫无进展。按照家里的安排,白景暝每日周旋于各大会所,觥筹交错,见了不少人,喝了不少酒,然而路却似乎越走越窄,越走越难。
毕竟,这里不是A市。
就像今晚,觥筹交错间孟宗政能感受到白景暝少见的疲惫。
他不知道那晚老爷子与白景暝究竟谈了什么,但这一趟,他能感受到白景暝的配合,他以前不会如此。然而,有些事,不是光有配合就能解决的。
“好。”绿灯亮起,孟宗政收回目光,轻踩油门,车缓缓滑出路口。他再度抬眼,白景暝已挂断电话,手按着一侧太阳穴,眉宇深锁,望着车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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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宗政推门进屋,目光扫了一圈,却没见到白景暝的身影。他像是已经习惯了,继续往里走,果然阳台上微弱的火光映入眼帘。
白景暝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指间夹着一根燃到半截的香烟,烟雾在夜色中袅袅升起,隐没在朦胧的灯光下。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自去年的那件事后,几乎彻底戒掉,只是在烦闷的时候偶尔点上一根。然而这两周,他喝的酒、抽的烟,恐怕比过去一年加起来还要多。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什么作用,即便老爷子让他亲自跑这一趟,也无法彻底扭转局势。
眼下,最好的结局是止损,而这或许也是接下来的唯一选择。
“什么事?”白景暝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转过头看向孟宗政,眉头似乎从未舒展过。
“西南传来消息,柯乔明天想见您。”
听到这个名字,白景暝微微一愣,几秒后抬眸,语气带着些许疑惑,“明天?”柯乔常年在边防,他们基本上都是远程联系,可却在这个关头突然提出见面,巧合吗?
“他在帝都?”
“是。”孟宗政点头,将手中的纸条递过去,“他让人传了消息,说明天您有空的话,可以去这个地址。”
白景暝接过纸条,低头扫了一眼,地址距离这里不远,却位于一个颇为敏感的地段。他指尖微微摩挲着纸角,目光幽深,似是在权衡着什么,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你回复吧,我明天都有空,让他安排时间。”
孟宗政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脚步却顿了顿,似乎欲言又止。
白景暝抬眼,看着他停顿的动作,眼神微微一沉,似已猜到几分,“继续查吧。”
“是。”孟宗政低头应声,这才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