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伶耷拉着脑袋现了身,哪怕被宋鹤林指着鼻子骂也只是将视线投向在他身后的银官。
“小观音,真不能落下怜悯泪吗?”
“还搁那纠结什么怜悯泪啊?仙人姐姐哭不出来就早些放我们出去吧,何必留在这里互相折磨呢?”
戏伶瘪了瘪嘴,嘴上叹着气摆着手说着好吧好吧。
掀起了自己的水袖正想着放他们出去,却听得一个声音在这片只两人一妖的幕后走了出来。
“不妨等上一等?在下或许能让这出戏完整演出观音落泪。”
幕后之人撑伞走出,是一位长身玉立的青袍公子。
银官听见这声音怔愣了一瞬——这声音实在是耳熟,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戏台”今日竟有如此多故人粉墨登场。
“师兄什么时候这么爱凑热闹了?还是说你师妹的热闹这么好玩,连在九疑忙得团团转的大师兄都要下来凑个热闹。”
是了,这声音确实太熟悉了。是在山上银官每日睡懒觉时格外扰人喊她起来干活的声音,是她每日贪凉刚取出冰块想要放进杯中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收走她的冰块的声音,是她练功时师兄突发兴致想要上来和她过几招时的声音.....
陈矫,也是银官的大师兄,他们一门统共有三个弟子,银官行二,这一辈弟子中能让她喊师兄的也只有陈矫一人了。
陈矫直直地看向银官,笑答道,“没办法啊没办法,谁让我的小师妹顶着观音仙人的名头呢,作师兄的实在是好奇啊——好奇观音这第一滴怜悯泪究竟会为谁而落?”
“师兄好奇?可你看我这双眼睛,实在是不像能哭出来的眼睛呐。”银官也依旧笑着。诚然,刚刚她的震惊不是假的,她未曾想到来人会是她师兄,会是她在山上待人接物都温和良善,事无巨细的师兄。
陈矫他到底什么意思?
戏伶亮了眼睛,急忙问陈矫到底有什么法子。
银官走上前一把拉住陈矫,低声问道,“臭小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快出去了你还来添乱?”
陈矫也不恼,只是笑得眯了眼睛,“师妹礼貌一点好吧,作师兄的不能有点恶趣味了不是?我就是想看你哭啊。”
银官化出小左剑狠狠用剑鞘捅了他一把,咬牙切齿道,“师兄,你最好正经一点,我可不保证我的剑不会把你捅死。”
陈矫嗷了一声之后斜着眼睛望向她这个没大没小的师妹,“师妹你下手轻点,我还是不是你亲师兄了。好不容易从外面溜进来见你一面,你就这样对你的好师兄是吧。”
“嗯,好呢。我的好师兄,有屁快放。”
“啧啧,观音仙人也不看看你这血气外溢都有多严重了,九疑本就镇压着许多为祸一方的大妖,被你这血气一引都蠢蠢欲动,你现在出去就是给它们送口粮知不知道?好好待在这里至少还能保住你一条命。长辈们已经下山加固封印,你呆在戏伶这里至少还能借它的水袖给你遮掩遮掩,外头的大妖可没有戏伶这么好心,不喝你的血不吃你的肉,就只让你给它演一出戏哄它开心就行了。”
“.....师兄你要不猜猜看我这身血气哪里来的,望绮镇回来的时候我可没有这么重的血气。”银官扶额,实在是没有想到外头才不过这么一段时间就已经乱起来了。怪不得她喊黎泽回去找人来帮忙这么久了都不见有支援。
陈矫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和银官说让她得留在这里避一避风头。
如此,银官也只好妥协。
陈矫继续上前和戏伶交涉,“戏伶小姐,听说你有一法宝,名唤罗生海。能引出人心中所惧怕之物。我这师妹天生倔得很,一百头牛拉她眼眶都不一定能让她落泪。既然是想要我师妹为小殿下落下怜悯泪,不如就利用这罗生海一把,引出小殿下心中所惧怕之物,再由我师妹相救引她落泪。”
戏伶听见了陈矫的提议,当下便开始思考起来。怎么感觉落泪这一环节越扯越远了呐,明明它不是想看观音仙人为徐郎落泪嘛?怎么演着演着就变成为小殿下落泪了....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为谁落泪不是落,主要目的就是想看观音垂泪啦。
它乐呵呵地拿出了那个从它成妖开始就跟着它的法宝——罗生海,说起来它自己都不知道这法宝到底是怎么来的,一成妖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它了。
旁边的宋鹤林则是一脸懵圈,不儿,怎么就又扯到他了,不是要出去了嘛。
他愣愣地看着仙人姐姐和仙人姐姐她师兄向他走过来不约而同地拍了拍他肩膀,随后给他投来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仙人姐姐那个温和的师兄向他说明了全部的情况,低声说着,“委屈你了,小殿下。”
宋鹤林的脑袋急速运转,最后被迷迷糊糊拉入罗生海之前终于反应过来。
“仙长。这回我可是牺牲大了啊。你们九疑山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