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还要开口,咽喉已被黑焰凝成的锁链缠住,拽得他连连后退,双脚在琉璃砖上擦出刺目火星。
“岁初”黑着脸,全然不似平日,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黑色的迷雾。
“我当是什么,连张自己的皮都没有了,还敢对本座下手。”
“岁初”的声音格外轻佻,完全不把对方放眼里。
“你又是什么?你连黑白都分不清了。”离歌两下就拽碎了那锁链,挑衅地看着对方。
“我是黑是白……”岁初边玩手指边拉着锁链:“也不是你们能随意招惹的,你想做什么我不管,少打我和天彦的主意,不然别说你这细嫩的小脖颈,就是这天,我也能翻了。”
“岁初”眼见远处疾驰而来的天彦,给了离歌一个眼神,他也察觉到有人在往他们这边靠近,一溜烟消失了。
瑶池水面映着那张熟悉的脸,氤氲的水汽又让他变得有些陌生。
“知道这是哪儿么?你知道要是被发现会是什么下场吗?肆爻。”面前的人是岁初的模样,但是天彦一眼就看出这人是谁,他没了往日对小白的温柔和耐心,就像那日年兽作祟时一样梳理和冷漠。
饶是如此,肆爻两字一出来,少年还是红了眼,世人只知道他是上古腾蛇,凶狠毒辣罗刹手段,他们都叫他那妖孽,孽畜,就连楚修那样八面玲珑的判官,也只称他小腾。
这三界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有名字,他叫肆爻,这名字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位神君给他取的。
“我以为你色令智昏到会以为我是那条小白蛇呢。”肆爻的眼神不似方才对离歌时候的轻佻和自傲,眼中有些说不出的酸涩和委屈。
“那不然呢!我好歹也养了你一百年吧!你刚从蛋里出来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一百岁的。”天彦一股爹味儿的抱怨。
这话一出口,肆爻眼中那点感动全没了,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有脸说你养我??”
肆爻气得差点现原形,呲着小獠牙狠狠道:“你养我就是把我扔给那观里的土地神然后三五年不见踪影,你知道土地神为何叫土地神?因为他不会狩猎啊!只会挖土豆啊!我吃了一百年的土豆!!你知道喂一条刚出生正在长身体的蛇,吃一百年土豆是多残忍的事情吗!!!!”说到后面肆爻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没经验,现在知道了,小蛇应该吃蛋白质类,偶尔加一些鱼油对鳞片好。嗯,还要保暖。”天彦喋喋不休,肆爻觉得他在显摆。
呵……现在你到会了,早干嘛来的!
“肆爻,你让小白砸醒了,怎么又被封印了?这么容易就醒了……我以为你至少要睡个万八千年。”
“我睡着好好的让那孩子一屁股砸醒了,接着就又晕了,趁着晕了楚修那斯又给我七寸贴了封印符,上次是年兽作祟岁初意志薄弱我才出来的,这次是他中了那小黑龙的香,要不是我,他现在正跟那小黑龙快活的鸳鸯浴呢。你早离离原上草了,你怎么报答我。”
“我对你好歹有养育之恩和不杀之恩,你不知感恩还要我报答,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知道照临的下落。”肆爻想都不想的说。
“死了。”
“呵,你骗的了全天下骗不了我,天彦,就凭你,照临要是真死了,你早把我挫骨扬灰了,你骗了三界,悄悄留我一口气,就是因为照临没死!他没死,我就罪不至死!我要知道!照临在哪里,他怎么样 !”
后面的话肆爻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来的。
“你与其担心他不如操心自己,一开始楚修就知道你的存在,这三界都知道当年你入魔杀了照临,我把你杀了,他又将你伪装成小白蛇送到我这儿,就是想你再死一次。你不夹着尾巴做蛇,反倒跟我这呲牙,真是活腻了。”
“原本我是担心的,但现在我一点也不担心。”
说到这儿,肆爻可是来劲了,阴阳怪气的:“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养着那条笨蛋蛇的?天彦神君五谷都不分的,现在居然日日下厨,怎么了?养上瘾了?别怪我没提醒你,神妖殊途,最后别落个我和照临的下场。”
嘴上说的狠,肆爻的表情却透着一丝羡慕和酸意,曾经也有个人这么捧着他。现在那人不在了他却要天天看着别人快活,躲还没地方躲。
“你没听过一句话:殊途同归。肆爻当年时空是怎么裂的你心里清楚,照临为你付出了那么大代价,你何苦不甘心。”
“那你把照临给我。” 肆爻红着眼,有点委屈,跟天彦耍混。
这招若是岁初,倒是没准能讨到几分好,可惜,除了那条小白蛇,谁也没本事能从天彦神君那里讨到便宜。
“小白还有多久醒?”
“三炷香吧,干什么?”
“正好你干点事儿,办好我就告诉你照临的下落。”
天彦微微一笑,肆爻顿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