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梵意扭头看去,不想公孙青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
“该死。”她在心里默念一声,用力地拽着公孙青竹。
“乾坤随心,自在颠倒!”
然而这一次口诀没有任何效果。
“公孙青竹,撑住!”洛梵意用力拍了拍公孙青竹的脸颊,他的面色苍白,眉头紧锁。
只要……只要到了方寸山,找到安处先生,就有救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洛梵意咬着牙,即便是生拉硬拽,也要把公孙青竹拖回方寸山。
“这……一无是处的女人……你们却为了她疯魔……”乌华棠被蔺扶的剑气所伤,吐出一大口血,手中的刺掉落在地上。
她半躺在地上,口中断断续续地诅咒着洛梵意。
却不想这话仿佛起了反效果,激得蔺扶下手更重。
眼见自己就要命丧河源,乌华棠终究是放弃了对河源卷轴的渴望,她半躺在地上,一直手在草丛之中摸索,另一只手撑着自己挪动身子,躲避蔺扶的攻击。
终于,她将刺一掰两段,瞬间空气之中涌起大片粉紫色的烟雾:“公孙青竹是乌家人,十四公子小心为他人做了嫁裳。”
虽说断刺可惜,但此刻生死攸关,乌华棠不得不做出此等壁虎断尾之举。
如今任务失败,她回去不一定能过得了乌高澹那一关,既然如此,她也不会让坏了她好事的公孙青竹好过。
乌华棠消失在烟雾之中。
蔺扶最后的致命一剑扑空,重重地插在草地上,入土七寸。
他愣了一瞬,盯着自己因用力而泛红的拳,竟可怖地笑了起来。
拔剑转身,他的身后已空无一人。
他知道以洛梵意的能力跑不远,便带了三分灵力,大喊她的名字。
这声音有了灵力加持,在天地间回荡,若是有那丝毫不懂修行的人在此处经过,定要被这声音压迫的五脏破裂,六腑出血。
所以都不用他找,不出三声,洛梵意定会乖乖出现。
只是他的预判似乎出了差错,一声又一声,第四声、第五声、第六声过去,依旧没有人出现。
蔺扶有些慌了,他的脑海中闪过一种可怕的推测。
若是洛梵意支撑不住,死在他的第一声之中,他当如何?
可随即他又自顾自地否定了这个猜测。
好人不长命,洛梵意这样的祸害定会遗千年。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前世镜中所看到的景象。
上一世他弑父弑兄,弃母弃妹得来的海漘,就那样葬送在这个女人手中,他不允许。
思及此,他的手缓缓抚上胸口处,他的心口正是镶嵌着那一枚当日他从南柳捡来的前世镜。
旧怨涌上心头,他又加了三分力道,大喊洛梵意的名字。
第七声,洛梵意支起身子,扶着一处矮木出现,她的双眼,双耳都流下了血痕。
蔺扶往她身后努力张望,但没看到公孙青竹的人影。
他掐住洛梵意的脖子,那纤细而白皙的脖颈在他的手中仿佛随时就要断掉。
“怎么,拼死也要送走你的情郎,你就这样爱他?”他越说,心中便越是生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洛梵意的嘴巴微张,想要说话,却根本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能喘息。
她闭上眼,似乎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方才她将公孙青竹交给了一早便被她安排在一旁蹲守的阿保手中。
只是那毛驴太小,她担心蔺扶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打过来,便让阿保带着公孙青竹先行离去。
毕竟……乌华棠已经说出了公孙青竹的身份,若他落在蔺扶手中,怕是难逃一死。
她也心存了打赌之意,这一世蔺扶还没同自己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他应该不会要自己的命。
只是……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蔺扶手中一点一点流逝,她的心中闪过一丝自嘲之意。
与虎谋皮就是与虎谋皮,她不会赢,因为蔺扶没有心。
一滴生理性的泪水从洛梵意的眼角流下,温热之意落在了蔺扶的手腕上。
这一滴泪似乎无比滚烫,蔺扶的手本能地一缩,他怔怔地看着洛梵意脖子上的红痕,理智终于回笼。
“从今以后,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蔺扶冷哼一声,将头上的发带解开,捆住了洛梵意的手腕,全然不顾此刻她还在大口地喘着气。
“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洛梵意冷冷地盯着蔺扶,嘴上却丝毫不饶,“蔺公子一会要娶我,一会要杀我,还真有大家公子的风范。”
蔺扶手中动作一顿,用力地掐住了洛梵意的下巴:“你的命我想杀便杀。”
说完,他用力一扯手中的发带,洛梵意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你要带我去哪?”
眼前的路不是往方寸山的方向,这倒是让洛梵意心下稍安,离方寸山越远,公孙青竹便越是安全。
但想到自己命途渺茫,洛梵意心头又不免泛起一阵担忧。
“去海漘。”蔺扶面色不改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