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锋。”魑魂翳躺在血求锋怀里，克制心魔——那是符远妄的心魔，也是他自己的心魔——害怕被抛弃。

“在，怎么了？”血求锋认真地望向魑魂翳的脸。

“如果我死了……”魑魂翳抬头看血求锋，小声说话。

“不要总说‘死’。”血求锋眼睛闪了一下，泛着红光。

魑魂翳自顾自地继续说：“可不可以活下去……（真的好想死后也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可我更想让你好好活着。）”

“什么意思？”血求锋担心魑魂翳做傻事。

“也就顶多再陪你八十多年，突然不想搞续命的东西了……”

“为什么？”血求锋心疼着难过的魑魂翳。

“受前世的影响，对下一世很不公平。”

“怎么突然说这个？”血求锋抱紧魑魂翳。

“我会慢慢变老变丑，”魑魂翳挤出一个微笑，“你不会衰老得像我一样快——会不会嫌弃我？”

“当然不会！”血求锋看着魑魂翳，眼中全是对他的爱。

“嗯，好……”魑魂翳闭上眼睛，“那就八十年……”

“难道……”血求锋有了不好的猜测。

“我只是想着，如果自己变得又老又丑，你要是不爱我了，我就离开。”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血求锋用左手抓起魑魂翳的左手，亲吻。

“我怕你不喜欢我，抛下我，那样还不如让我早早去死——那样，在你眼中，我便永远是那个完美的恋人。”魑魂翳想忍住不哭，但泪水还是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

“不会的……别瞎想……想想现在的事就好……”血求锋抬起右手为魑魂翳拭泪。

“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去捞你——”

“不要。”魑魂翳还在哭。

“为什么？”

“如果……”魑魂翳顿了顿，“复活一个轮回的人代价很大的……况且你救回的未必是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血求锋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微笑。

“千万别去试。”

“为什么？”血求锋仿佛受了打击。

“别去……”魑魂翳难过，苦涩，说不清，道不明。

“不让我陪你去死还不让我救活你？”血求锋语气颤抖。

“我只是提前告诉你，怕我之后忘了。”魑魂翳看着血求锋，咬牙。

“还没死就交代起后事来了？”血求锋挑眉，眼底有一丝嘲讽，或许会是嘲讽魑魂翳的，可魑魂翳知道他在嘲讽他自己。

“死了就没法……”魑魂翳不再说话。

“你不想被抛弃，就舍得抛弃我？”血求锋盯着魑魂翳，苦涩酸楚。

“我……不舍得……”魑魂翳感觉心被揪了一下，撇过头去。

“为什么不想搞续命的东西了？”血求锋努力冷静下来。

“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因为你说我善良，善良的人是不会……）”魑魂翳低下头，很难过。

“难道没有别的方法？”血求锋平静地问，但魑魂翳知道他压抑了自己的怒火。

“或许有吧，但我做不到。”魑魂翳想着，觉得自己还真是没用。

“废物！废物！废物！”

魑魂翳愣神，没有听血求锋说话，因为心魔发出的是血求锋曾对他说过的话。

“废物。”

魑魂翳窒息，眼前一黑，和心魔较量。

心魔一直用血求锋之前如何对待魑魂翳刺激魑魂翳，魑魂翳冷笑，对心魔说：“你不懂爱。”

魑魂翳感觉到爱人的呼唤，心想：他之前怎么对我，都不影响他现在爱我。

“你配不上他的爱，你曾经可是低等魔！”

“他不介意！他不介意就可以！”

“还记得你向他示爱时他的反应吗？”

魑魂翳被戳到痛处，但还是挤出一个微笑，“你不过是嫉妒我能得到他……”

“你真不在乎？”

“我不在乎……”魑魂翳心痛，咬牙。

“那你早该让我消失了——可我还在……哈哈哈哈！”

……

“魑魂翳！”血求锋一遍又一遍呼唤魑魂翳的名字，魑魂翳缓缓睁开了眼睛。

“多久？”

“也就一个时辰……”血求锋看着魑魂翳，关切，“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为什么？”魑魂翳双目无神。

“怎么了，魑魂翳？”血求锋看着被自己抱到床上的魑魂翳，握住他的双手。

“没……”魑魂翳突然想起不能骗血求锋，“就是……差点没打过心魔。”

血求锋没有问，但是魑魂翳知道血求锋一定是把责任揽到他自己身上了。

“不是……”魑魂翳想解释的，那个“你”字还没说出来，血求锋就开口了。

“是我，”血求锋把魑魂翳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怪我之前讨厌你是低等魔，不然也不会……”

“为什么这么说？”

“我能听见你和你的心魔在你昏迷时的对话。”

魑魂翳震惊。

“是我不好——可以补救吗？”血求锋看着魑魂翳，真挚，难过，后悔。

魑魂翳看着血求锋，于心不忍，“那……”他露出微笑，“余生拜托你好好爱我了，求锋。”

“嗯。”血求锋也露出一抹微笑，魑魂翳温柔地看着他。

“好些了吗？”血求锋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