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绕几人从八角楼乡赶往南境城的时候,叶沉溪和马洋洋,也在赶往另一个地方的路上。
叶沉溪的马车秉承了他的审美风格,通体白色的车身,配了了两匹高大的白色骏马,行驶在官道上,尽显朴素的风骚。
马洋洋看不惯叶沉溪这副少爷做派,独自骑马跟在马车旁,用帷帽把脸挡的严严实实。
官道旁的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马洋洋在这些目光中浑身难受,一忍再忍,终于是开了口:“你说要救寒姿,为何要去神召?那里可有能救她的药?”
叶沉溪把马车上的垂帘捞起,露出下半张脸,带着一个轻笑,顿时引来周围人的轻呼,他却不以为然,说到:“药我不清楚,但是能救她的人,一定在那儿。”
“是谁?”马洋洋粗粝的手掌“啪”得拍在马车上,力气之大,整个车身都抖了抖。
叶沉溪神色一惊,急忙稳住身形,嗔怪地说:“马兄别激动,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马洋洋哼了一声,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担忧:“看在多年前你救花家的情义上,我姑且信你,若是到了神召没有找到救寒姿的方法,我亲手送你上路!”
说完,他便扬长马鞭奔向前去,不再与这丢人现眼的马车的同行。
叶沉溪放下垂帘,眼神立马一转,全无方才的轻浮神色。
他捏紧指骨,眼神意味不明,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幽香,他闭上眼睛仔细嗅了嗅,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藏得真好啊。”叶沉溪喃喃到,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马车外,管道上人群络绎不绝,逐渐将叶沉溪的马车和马洋洋分割开,马洋洋回头望去,白色的马车顶摇摇晃晃,招摇得不得了。
他往前望去,神召城门就在眼前。城墙上,宇翊军高高驻守在那里,其中一人和马洋洋对上了视线,只一瞬便迅速移开了。
神召作为天崇的皇都,向来对出入城的人员管理都非常严格,没有路引者皆不得入内。但这一次,城门处并没有任何人查验证件,叶沉溪的马车如入无人之境,大张旗鼓地穿过了城门。
“辉月城少城主的车辇,多少年没来过神召了,真是稀客啊。”城门内,一个宇翊军感叹到。
马洋洋停在他身旁,居高临下地问到:“辉月城的车辇,很特别吗?”
宇翊军见他是跟着辉月城的人一起来的,想必也是位贵客,却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有些惊讶:“您还不知道?这辉月城和神召,可是有约在前的,当年辉月城的少城主夫人,以身献祭,换来神召军队不得入城,那之后,辉月城的人也不得擅自入神召。如今这代少城主已经长大,居然独自来了神召,可.....”
“别说了,小心你的舌头!”旁边的人一把将他拉走,俩人换了个眼神,朝叶沉溪的马车看了看,飞快走远了。
马洋洋回头看去,叶沉溪不知何时已经揭开了马车的车帘,探出半个身子,笑脸盈盈地说:“问够了吗?进城吧。”
不知为何,虽然此刻神召的上空艳阳高照,但马洋洋看着他的笑脸,莫名打了个冷颤。
神召城南,宇王府。
宇雾晟手中提着一壶茶,静静坐在府中的凉亭下。今日是大晴天,亭外的地方被晒得暖烘烘的,而他的周遭,只有热茶是暖的。
“他们进城了?”宇雾晟问身边人。
他开口后,一个曼妙的身影自阴影处走出来,下半张脸被白纱遮住,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眼眸。
“是,今日晌午入的城,下榻在十方馆。”姑娘的声音婉约清脆,像一只低声倾诉的夜莺,听者无不心神一软。
但宇雾晟却不在意她的温柔,冷声到:“这位少城主,比我想的更有胆识,你若是碰上他,记得别硬来,不要落人话柄。”
“是。”姑娘颔首应到,一双眼却微微抬起,似乎有话要说。
“听说黄泉道家主,被东方秋冥带走了。王爷接下来,作何打算?”姑娘问。
宇雾晟沉思片刻,闲散地往后一靠:“幽斯斯只是个棋子,不重要。黄泉道如今还握在我手里,是一把上好的暗器。接下来怎么办......”他轻笑,“先看看辉月城这位,会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吧。”
他视线移到身旁人身上,语速变慢,却字字充满杀意:“倒是你,可别这么早就暴漏了身份,那可就没得玩了。”
姑娘身子一愣怔,急急点头:“我.....会注意的。”
宇雾晟终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轻轻端起茶杯,刚放到嘴边,眉头便皱了起来。
“凉了。”
话音刚落,一壶刚烧好的热茶已经端上了桌,他身旁的姑娘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来者正是新上任的宇翊军统领——肖林。
自从北辰死后,宇翊军统领的位置悬而未决,一直到宇雾晟回到神召,才提拔了小林暂代此位。
说起来,肖林之前不过是驻守边境的一个小将军,身处偏远,更无战功,可一朝回朝便升任如此高位,成了宇王爷面前的红人,一时之间,神召里风言四起,各种编排轮番上阵。
肖林却从不多言。他从不为自己辩解,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宇王爷会把自己提拔上来。
不过宇雾晟倒是说过,看上的就是他这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不多问,只做事,算得上一枚十分好用的棋子。
肖林将热茶放下,急忙给宇雾晟斟了一杯茶。虽然已经上任数日,但他独自与宇雾晟在一处时,还是十分紧张,手中的茶洒了些出来,滴在宇雾晟的外袍上。
“王爷....小的罪该万死!!”肖林立马跪下,颤抖着请罪。
宇雾晟笑了笑将他扶起:“肖将军不必如此,小事罢了,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