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绕吐出一口气,说:“他要我如何做?”
青绕终是答应了,冰轮喜上眉梢,他立刻把叶沉溪的计划告诉她,“您只需要赢下擂台,然后在大婚之前离开辉月城,其他事情,少城主自会解决。”
确实是听起来很简单的计划,可青绕心中却有自己的顾虑。
叶沉溪这人,心思活络,思虑周全,他不会不清楚在看似简单的计划之下,暗藏了什么危险,但他对青绕只字未提。
首先,能与辉月城少城主结亲的娘子,一定是出身名门世家,她们自小就开始习武,又或者在其他方面才能过人。
而乡野出身无根无门的自己,且不说能不能赢,就是站上这个擂台,怕也难。
其次,此次辉月城少城主比武招亲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天崇,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旦参加此次擂台,自己就算暴漏在世人眼中了,今后的复仇之路,怕是不好走。
看来,还是得化名乔装一番。
青绕对冰轮说:“你去告诉叶兄,我答应了,就当是报答他之前的恩情。但若我输了,还请他不要怪我。”
“当然当然。”冰轮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赶回摘星阁去复命。
扶光别院只留下青绕一人,她蓦地觉得心口一疼,这种疼痛十分陌生,不似打斗中的皮外伤,而是麻麻的,像许多根细针扎在心上。
青绕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她微微低着头,整张脸沉在光影的暗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想起了敖五。
青绕最近愈发多虑,开始变得不像从前的自己。
比武招亲,若是自己赢了,便要与叶沉溪成亲,虽说是一场戏,可想到这里时,她的心还是莫名往下一沉,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敖五的脸。
方才冰轮在场她努力克制住了表情,可此时只有自己一人,她终究是流露出了对故人的思念,伴随着一种很陌生的情感。
三年前那日,她离开锦官城前往又逢一境,敖五在依生河畔将她拦下,几度欲言又止都没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他对花神许的愿望里,为何独独希望自己一生喜乐长伴?
敖五所思所想,究竟有几分偏差,这偏差,是否与自己现在所想的偏差一样?
青绕思念着故人,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终究是再也听不到了。
她此时才真正懂了花前月在又逢一境时告诉她的话:时间是这世上最残忍的刑具,它折磨你,却不让你死去。
多少次午夜梦回,青绕都会回到锦官城,那年的送花神依旧热闹,敖五捧着一把桃花枝兴冲冲跑来,明亮如星辰的眼睛盯着她,一身红衣在璀璨的花灯之下熠熠生辉。
青绕伸手去碰,却只有满手鲜血。敖五躺在青绕怀中,一双眼没了生气,泛着死气的灰,模糊不清地念着:我恨.....我恨.....
青绕总会惊醒,两行清泪与敖五一起,夜夜造访。
如今,青绕的脸褪了稚气,出落得更加俊朗明艳,一双眼全然没有别家姑娘的万千生姿,而是像剑光般凛冽冰冷,被血海深仇锻造出的肌骨支撑着她,一颗心无依无靠摇摇欲坠,只有一口气吊着,只要没有死,这口气一定要争。
管他是天下第一,还是皇家王爷,该死的人,且悬头颅于剑上,总有一日,我将亲手斩下。
·······
自从答应了要帮叶沉溪之后,冰轮几乎每日都来扶光别院,嘴上说是与青绕沟通最新的做戏计划,可青绕明白,他这是替叶沉溪盯着自己,以免自己跑路。
她不耐烦地躺在椅子上,视线撇到院墙外的那棵大树,枝叶茂盛,树冠像一张天然屏障,将她的视线完全阻挡在外,树杈之中,叶琥的眼线就藏身在此。
青绕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这两父子虽是不和,但做起事来却是同样做派,不仅爹派人来盯着自己,儿子也一样。
扶光别院看似冷清极了,可她知道,热闹的地方都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呢!
“我知道啦,耳朵都要被你念出茧子了。”青绕皱起眉头,嗔怪地看了冰轮一眼。
冰轮的脸腾一下红了,他急忙别过头,从腰间掏出一枚白玉扳指:“这个是少城主让我给你的,他说这也是你师父的旧物。”
青绕结果,往左手大拇指一套,刚好合适。她将手举在眼前,阳光照在白玉扳指上,显得它更加莹润洁白,一看就是值钱的东西。
青绕突然开玩笑地问:“这个扳指,值多少钱?”
冰轮瘪着嘴:“既然是二城主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品,而且这个扳指,看起来像是用辉月城自产的白玉做成的,全天下只有一个,必是价值连城。”
青绕听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那可好,以后要是没钱花,可以拿它当个好价钱!”
冰轮听她此言,双腿一软,差点给她跪下去,心中默默叫到: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