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袖中的手仍在轻轻颤抖,手腕处尚未消散的疼痛仍在清晰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再回头看一眼。
……
虞舟渐再次进宫后,晏相淇让人把方才他换下来的药收拾干净,然后便派人去风荷居打听打听虞母起来没有。
按理来说,新妇第一天是要给婆婆敬茶的,但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虞舟渐卯时起来立马便去上早朝了,临走前还特意让人告诉她,虞母习惯晚起,让她不必特意早起去请安。
但该有的仪式还是不能落下,很快下人便道,虞母不久前刚起来。
晏相淇听了,立马收拾妥当,带着饮玉去了风荷居。
到了地方,晏相淇本以为得等一会儿虞母才会出来,却没想到她早已经在屋里坐着了。
晏相淇心中一紧,立马低身行礼:“儿媳来迟了,请娘恕罪。”
她本以为虞母多少会有些不悦,却不曾想一道略显苍老却带着笑的声音响起:“不碍事,刚才我才醒来,便听她们说你派人过来打听了好几次,倒是让你等我这个老的好些时辰了。”
晏相淇一愣,低头道:“娘说的哪里话,儿媳等婆婆,是天经地义的事。”
虞母摇摇头:“快起来,让我好好喝一口你端的茶。”
晏相淇听了,起身接过饮玉递过来的茶,上前道:“请娘喝茶。”
虞母乐呵呵地接过连饮了好几口,放下茶盏,伸出手去握住了眼前这个儿媳的手,左右端详了一会儿,连连点头:“昨日你盖着盖头,不曾见你的样子。之前小舟写信跟我说要成亲了我还不信,心想是哪家姑娘有这能耐?今天见了你,果然生得俊俏,又这般讲礼,真是便宜那小子了,哼。”
“我们小舟脾性不好,从前没少得罪人,也是这几年做了官才稍微收敛了点,他要是让你受了委屈,你只管跟我说,我去教训他。”
晏相淇疑惑,虞母嘴里说的和自己认识的虞舟渐是一个人吗?
但她还是点点头,笑着道:“娘放心,夫君为人品行最是上乘,我阿娘也是这么说的。”
虞母也不知把她这话听没听进去,只微微叹气,道:“我们家境贫寒,他爹是个猎户,没享福的命,早早就走了。我就是一个粗鄙农妇,只依稀认得几个字,与你们世代富贵人家不同,你到底嫁过来受委屈了,我也不懂你们富贵人家的规矩,说出去也丢脸,只望你不要嫌弃我这个做婆婆的。”
晏相淇连忙摇头:“娘说的哪里话,我阿娘也只是丫鬟出身,说到底能嫁给夫君,是我高攀了。”
虞母摆摆手,问道:“这个家这么多年就我们两个人,如今你来了,终于有了些人气,我高兴还来不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你们两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其它的都是其次。”
“这次你们俩成亲,我特意上京城来住一段日子,也用不着每日都来请安,隔几天来找我说说话就行了。”
晏相淇一愣,还是道:“儿媳记住了。”
虞母看自己这个儿媳妇是越看越喜欢,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问道:“你有没有小字?”
晏相淇道:“我小字采采。”
虞母点头:“那我以后就叫你采采。”
婆媳俩又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虞母担心她刚嫁过来,对府里不熟悉,便特意拉着她在府里逛一逛,这么一通下来,俩人都熟络了不少,不过半天功夫,便能一块儿说笑了。
大约快刚过了饭点,虞舟渐便回来了。
虞母和晏相淇这会儿刚一起吃过午饭,她听下人禀报,便道:“既然小舟回来了,那我也不留你了,你们两个年轻人更能玩到一块儿,快回去吧。”
晏相淇依言,辞别了虞母,回到主院,听下人说虞舟渐正在书房。
她想了想,让厨房把饭菜热好,然后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