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时臣走远了些,口中还念念有词:“兔子居然这么凶残?一丁点大的兔子有这么大力气吗?”
江辞雪听罢,有点心虚,她也不知道宠物兔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但既然已经展露了这份力量,再故作柔弱也没有意义。
她实在不想吃什么面包虫——看得出来,这个人类是完全没有养过兔子。
她也可以自由发挥一点,便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松得太早,往后的每一天,这个人类都会拿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她。
“球,你吃不吃桑叶?”
“球,你吃不吃甘蔗?”
“球,你吃不吃蚯蚓?”
……
每次,危时臣非要把兔逼急了,挨上一脚才满意离开。
江辞雪怀疑这人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但实在不想吃那些东西,只能踹上一脚,终止这种离谱的投喂。
还好人类要上学或是上班,每天只出现一小会儿,并不会耽误她养伤。
借住的第十天,她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倒也怪事,伤筋动骨,妖是好得比人类快,不过她先前也要起码一个月才能康复。
这药是不是太有效了?
江辞雪趁着危时臣外出,打开笼子,变回人形,找了清净处休养疗伤。
在危时臣回来前,她又小心地变回兔形,回到笼子里,将门关好。
“球,我今天考试考了七场,又有三个随堂小测,还有默写和背书。今天的作业是八张试卷,写写写,不知道有什么好写的!”
“球,我好像得留学去了,好烦,国外没吃的,我要不去考个厨师证吧……”
危时臣把兔笼拎到书房,喋喋不休,卷子倒是一个字没写。
江辞雪一个头两个大,对未来自己的学习生活也有些担忧。
日子混乱又安稳,腿伤一日日地好起来,江辞雪望着窗外的蓝天,在危时臣外出的时间里,不停地记忆兔族给她安排的人类身份和一些生活常识。
——人类江辞雪,父母长年外出务工,独自居住。性格孤僻,沉默寡言。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人设,看起来是少说话就行。
某日夜晚,江辞雪隐约听到电话交谈声:
“我的伴侣有没有可能是一只灵智未开的普通宠物兔呢?”
对面传来一声咆哮:“滚!脑子不要就捐了!!”
什么玩意儿?
江辞雪后背发凉,危时臣说的那只“宠物兔”,不会是指她吧?
不行不行不行,她得立刻想办法逃走!
门被推开,危时臣与一个跟他穿同样校服的少年走进来。
“这就是你一直念叨的救命恩兔?”少年蹲下,伸手抓兔,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妖气。
狐妖?
江辞雪蹦到笼子的角落里,试图避开对方的手指。
砰!
危时臣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段青竹,打在少年的手上,“看就看了,摸什么摸?它是你能摸的吗?”
狐妖笑眯眯地拍拍被打的地方,“兔子闻起来总是香甜可口,也难为你能养这么久。”
“废话少说,我问你的事——”
“没什么问题,应该就是普通的兔子吧?”狐妖朝她一眨眼,妖媚无边。
真是乱来,居然对兔子施展狐媚术?
江辞雪蹲在角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像一只普通兔子。
试探到此终止,危时臣看起来像是霜打的茄子,闷闷不乐,“怎么会这样呢?”
“突然有了什么图案,可能是皮肤病吧,你还是早点看医生,免得延误病情。”狐妖摆摆手,在危时臣手中的竹子砸到他之前,翻窗离开。
江辞雪盯着窗户,有些迷茫——狐妖?危时臣知道他是狐妖吗?如果知道,那危时臣又是什么?如果不知道,那狐妖接近危时臣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房子很大,危时臣家中应该有点实力,认识一些方士或者妖物,或许……不奇怪。
危时臣走到兔笼前,拄着青竹愣了许久。
不久,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江辞雪看着被打开的笼门和笑盈盈的狐妖,感到危险。
她眼见狐妖的利爪逐渐显露,立刻跳出笼子,从窗台往外蹦。
兔球没入草地,很快消失不见。
江辞雪一路狂奔,直到彻底把狐妖的气息甩在身后。
她没时间往后看,只在心里可惜,在危时臣那儿住了那么久,却终究是不告而别。
或许在这个人类短暂的一生里,她和他都不会再见了。
……
那一天,危时臣总是心神不宁,回家途中,他一直催促司机再开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