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简家二少爷嫌你年老色衰,有意抛弃姜家,转而联姻夏家,请问姜大小姐是否确有其事?”
“请问您旁边的内衣太子爷是否是您的新欢?”
年老色衰的姜大小姐:“……”
内衣太子爷程灼:“……”
……
不远处,一辆看似普通的商务车安静停在路边。
车内,别有洞天。
后座空间出乎意料的大,男人穿着藏青色衬衣,骆马绒真丝西装服帖地勾出阔肩长腿,他双腿闲适地交叠着,柔软的深灰色羊绒毛毯规整地搭在膝盖。
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透过明净的车窗,投向雍华阁门口,被聚光灯和记者包围得水泄不通的两个人。
助理随他视线看过去:“老板,那位好像是姜小姐。”
此刻,外面一阵喧哗。
似乎是记者为了挤黄金位置,发生了一些推嚷,场面一度混乱。
助理不确定地问道:“老板,姜小姐似乎遇到了些麻烦,要不要去——”
话没说完,便听被简淮州开口打断:“你很闲吗?”
助理张了张嘴。
这不是你未来的侄媳妇么。
简淮州抬手,昏暗灯光下,白得没什么血色的几根手指微微一动:“开车。”
车子缓缓发动,转眼驶入专属通道。
助理已经坐端,汇报起了工作。
他差点忘了,老板根本没有心,只有利益。
今天别说是老板的侄媳妇遇到了麻烦事,就算是他自己媳妇,他多半也会视若无睹。
啧啧。
“呸!”程灼从嘴里呸出一根不知道谁掉他嘴里的头发丝,“你还好吧?”
港媒太可怕了!
姜念理了理裙摆:“还好,小场面。”
她一出生就顶着姜家独生女的头衔,后又和简斯阳公布恋情,在港媒横行的那些年,没少被疯狂跟拍。
只是,今天。
姜念背过手,摸了把自己的后背,蹙眉:“程灼,赶紧,把你衣服脱下来。”
“啊?”程灼一下子绷直了背。
姜念:“我的意思是,你西服披我身上。”
程灼反应过来,立马脱下西服,盖在她身上,这才问道:“怎么了?”
姜念也有点无语:“刚太混乱,裙子不知道被谁扯坏了,我的限量版!”
背后被划拉出一条三公分左右的口子。
程灼替她愤愤不平:“这些小报记者,什么素质啊!”
姜大小姐露出一贯的优雅微笑:“没事,我素质也不高。”
“嗯?”
“刚才我趁乱,把最讨厌那记者的裤链拉下来了。”姜大小姐翻了个白眼,冷笑:“谁让他说我年老色衰。其他能忍,这个还真忍不了!”
“不愧是你!”程灼佩服之后,又遗憾地说,“我怎么没想到呢!他眼睛这么瞎,我当时就该一把把他隐形眼镜抠出来的!”
姜念犹豫了一下:“还有那个叫你内衣太子爷的。”
程灼冷哼一声,补充:“我们应该掀开他的假发顶!”
复盘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地表示:“下次一定。”
程灼开始忧心姜念裙子的事,提议道:“我让人再送条过来。”
姜念制止道:“来不及了,没事,就这么入场。”
方才事出紧急,程灼没什么多余的心思,眼下听她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穿着他的衣服。
或者说,他的西服,紧紧包裹着她。
程灼控制住唇角暗爽的弧度,撇过头,干咳一声:“合适吗?”
“当然。”姜念踩着细长的高跟鞋,向他靠近,伸手,抚平他衣领细小的褶皱,纤细的手指从领带丝滑的面料上游过,两根手指捻住领带结,一点点扶正。
而后,挽住他的胳膊,轻声提醒:“忘了吗?我是你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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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所在的地方,主办者端着香槟说着场面话,全程嘉宾很给面子地鼓掌,悠扬的弦乐声娓娓道来。
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镂空玻璃屏风做隔断,雪茄室里的真皮沙发上坐着几个气场强大的男人,面孔熟悉,常出现商界杂志上。
“淮州,你最近可是大忙人啊,又是布局医疗器械,又是砸重金收购AI公司,还升级了SIP商场,下一步棋准备下哪里,还是跟我们几个老家伙透露透露?”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端着香槟笑着说。
身旁有人递来雪茄盒,简淮州抽出一支,慢条斯理地剪开茄衣:“混口饭吃,卓总见笑了。”
卓总摇摇头,半开玩笑道:“我们这几个里边儿,最年轻是你,嘴最严的还是你。”
简淮州年岁不大,但这里谁也不敢小瞧他。
当初简氏青黄不接,简老爷子力排众议,干脆利落地退位让贤,让最小的儿子简淮州接棒简氏。
那时候不少人潜在暗中,想看他的笑话,也有不少人倚老卖老,仗着自己资历比他深、年纪都他大,不把简淮州放眼里。
二十多岁的简淮州当面对这些人客气礼貌,背地里雷厉风行,只用了半年不到,把简氏里里外外清洗了个干净。
至此,澜市商界便有了简淮州的一席之地。
十年过去,简氏商业版图扩大了一倍,而简淮州越发稳重,跟这群年纪比他大一两轮的老狐狸交手,也不落下风。
大家喝着茶,各怀心思地聊着天,卓群抬头看一眼:“那不是老程家那小子嘛。”
余下众人随他目光望过去。
“他旁边那位,是姜家那丫头?”
“这丫头不是淮州的准侄媳吗,怎么这会儿跟老程家公子一块来了?”
几位的目光都落在简淮州身上,简淮州斜持着雪茄,垂着眼,专注地晃动点火,闻言联投都没抬,淡笑说:“小辈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吧。”
就听一声笑嘻嘻的:“卓叔!”
卓群笑骂:“说曹操曹操到,你这小子,平时不是这些场合不是能躲就躲吗,怎么今儿也到场了?”
程灼一手拉着姜念,单手插着兜,笑吟吟往他边儿上凑:“卓叔,您要早说您在这儿,我早八百年就到了!跟您介绍一下,这是姜念。”
“少贫嘴了!我说今天怎么转性了。”卓群眼神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是为面料工坊合同的事来的?”
姜念站在他身边:“卓叔好。”
她顿了下,对着沙发上正点着雪茄的男人假意惊讶道,“小叔也在这儿呢。”
之前跟着简斯阳,和简淮州打过几个照面,她和简斯阳现在明面关系还是男女朋友,自然是跟着叫小叔。
简淮州抬起头,视线在她身上的那件男人西服上转了一圈,眼睫微抬,目光重新回到她脸上。
点点下巴,算是回应。
几个股东之中,程灼和卓群关系最好。
打过招呼,姜念接着对卓群道:“卓叔,合同的事,还想请您和几位叔叔帮帮忙。”
“姜念啊,你父亲在世的时候,跟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有些交情,你们家现在出现了点小问题,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帮忙,但是吧。”卓群话锋一转,“合同的事,还是得问问你小叔。”
说完,他半开玩笑:“他在这,这事还轮不上我们说话。”
简淮州淡笑:“卓总谦虚了。”
姜念见状露出松口气的表情:“小叔能做主的话,那事就好办了。”
她一向会顺杆往上爬,唇角一弯,带着甜美可人的笑容道,“斯阳常说,小叔平时最关心我们小辈了,肯定不忍心看着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碰壁的。是不是呀,小叔?”
简淮州收了火,雪茄松松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是吗,真是他说的?”
“对啊。”姜念面不改色,接着瞎编:“就昨天晚上,他还跟我说来着。”
简淮州似笑了下,声音不变喜怒:“是吗?没记错的话,昨天他在纽约。什么飞机可以一晚上从纽约飞到港城?”
姜念眨眨眼,笑容未变,对答如流:“电话里说的。小叔也知道,我们感情非常好,每天晚上都要煲爱心电话粥呢。”
说完,她为了增加说服力,娇羞地低下了头。
简淮州坐在沙发上,双腿随意交叠着,吸了口雪茄,淡笑着不置可否。
但偏偏是这样的态度,更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