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离怎么会和崇霄拥在一处?
她是他的妻,她怎么敢背着他与外男勾搭?
何鼐气得浑身颤抖,只觉得自己此前徐徐图之的想法真是错得离谱。
他就不该觉得她今生还小,可以日后慢慢教导。他就不该纵着她那娇惯的性子,任她这般胡作非为,水性杨花!
他就应该日日纠缠她,将她束在自己身边,好好地去学一学那女四书!
思及此,何鼐再难自抑,他重重地喘了口气,仿佛这样便能宣泄自己内心的惊怒。
可就是这样一声并不大的气音,却令崇霄骤然警觉,他微微抬头,目光如利剑一般凌厉地向着这处扫来。
感受到崇霄的动静,唐昭离有些疑惑。
“怎么了?”
她也想扭头去看,但崇霄却突然抬手托住她的后脑,不让她转头。
“没什么。”
崇霄一边盯着何鼐,一边在唐昭离耳边温柔地哄:“一只脏耗子而已,昭昭别看。”
他乌黑的眸中浮起一片喷薄欲出的杀意,眯着眼冲何鼐做了一个口型——
一个极不耐烦的“滚”字。
凌人的煞气将何鼐骇住,待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不自觉地照他所说,退出了小巷。
他恼恨至极,忍不住在心中怒骂:他就知道,这崇三只是外在皮相惑人,内里,不过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自前世起便是如此!
对了,前世!
何鼐倏地顿住了脚步,心中浮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今生的变故太多了。
唐昭离不再痴恋他,转而与崇霄打得火热;本该因匈奴毁约而一蹶不振的崇家军,如今也大获全胜,班师回朝。
会不会,还有人也和他一样重活了一世?他不满前世的结局,所以出手改变了今生的一切?
是谁呢?
何鼐努力地回想着,最终将记忆定格在了那个山中的破败神庙。
是了。
如果有人也重生了,那一定就是崇霄。
毕竟他曾那样认真地乞求来生,甚至不惜自刎殿前。
思及此,何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怪不得今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厌恶他,甚至不惜当着唐昭离的面拿剑指他;怪不得他刚刚看他的眼神,凶恶地恨不得活撕了他。
毕竟上一世,他就是这样对他的,如果这尊杀神当真回来了,他性命危矣!
不行,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何鼐强压下心头的惧意,竭力令自己冷静。
他知道什么能牵制住这尊杀神,什么能够让他对他网开一面。
那就是唐昭离。
只要唐昭离能够重新爱慕于他,愿意将他护在她的羽翼之下,那崇霄就奈何不了他分毫。
毕竟,这条疯狗从来都只听唐昭离一人的话。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挑拨崇霄和唐昭离之间的关系,令他们像前世那般渐行渐远,然后,让唐昭离转而投向他的怀抱。
至于唐昭离……
何鼐在心中劝自己释怀。
虽然她移情别恋,虽然她今生实在是无法无天,但看在她前世为他牺牲了那么多的份上,他可以对她此前的一些举动既往不咎,重新接纳她。
只要她接下来乖乖听话,重新回到他的身边,那未来右相夫人之位,只会是她的。
何鼐沉思片刻,心中有了计划。
………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
延龄匆匆迈入殿中,向侧卧于贵妃榻上,正翻阅邸报唐昭离说道:“殿下,那个何鼐果然有问题!”
“嗯?”
唐昭离抬起了头:“他怎么了?”
“他竟是太子的人!”
延龄愤愤然:“奴此前依殿下吩咐,安排了两个善跟踪的侍卫每日盯着他,终于在今日发现了何鼐的马脚。”
“何鼐今日出门倾倒秽物,办完后却并未立即回府,而是偷偷地摸去了一处酒肆,递了一张纸条给店小二。”
“据我们的人探查,那酒肆的东家,似乎是太子身边一位太监的干儿子。”
唐昭离轻轻地蹙起了眉。
这倒是怪了,何鼐是何时与太子联络上的?
“继续说下去。”她道。
“侍卫们立即将何鼐捉住审问,他说,招可以,但他要面见殿下,亲自和殿下解释。”
“不见。”唐昭离很果决,“若他还不肯说,就上刑到他说为止。”
她没空见他,况且,某个醋坛子对何鼐在意的紧,她可不想再被他蛮不讲理地扣上“琵琶别抱”的罪名。
“可是,那何鼐还说,他知晓一个关于崇家三子的秘密……”
唐昭离的眼神骤然锐利。
“他说,这个秘密只他一人知晓,倘若殿下不肯见他,就永远也别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