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要结束了。崇霄在心中稍稍舒了口气,二姐虽执着,但却很是守诺,既然此前说过不再追问,那这十招后,必定会说到做到。
只要再躲过这最后两招,他便……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崇霓一直紧盯着弟弟的神情,见他稍有放松,便将五指弓起,猛地往他脸上抓去!
这一爪带起一小股凌厉的风,声势极盛。
崇霄下意识地闭眼往后仰倒去,躲开了崇霄的侵袭。
然而……
啪!啪!
两本薄薄的小册子从他身下滑出,摔落在了地板上。
崇霓却仿佛早有准备,她倏地止势收手,转身敏捷地捡起。
“哈哈!小霄儿,你终究还是嫩了点!”
“?!”
“你竟诈我?”崇霄不可置信,伸手想要抢夺,却被崇霓极快地抬手挡住。
“相爷欲夺将军妻?佛子却被红尘误?”
“哟,还有批注?这么认真?”
“我看看啊——”
“身为一国相爷,万不该做出此等惊天骇俗之丑事,人家夫妻和睦,万分般配,你个癞疙宝又何必在其中胡搅蛮缠,丑人多作怪?”
“哈哈哈哈!乐煞我也,我说你近几日躲在屋中捣鼓什么呢,没想到竟是在偷看禁书!”
“二姐!!!”
崇霄羞愤欲死,他避开崇霓挡住的手,一把夺回话本:“你看就看了,怎么还带念出来的!”
崇霓的好奇心已被满足,便也松手任由崇霄抢去,只是在口中仍不留情面,丝毫不放过她这涨红着脸得仿佛要熟透的弟弟:“敢做敢当嘛,你自己留在本子上的‘证物’,还不让人念了?”
“我又不是写给你看的,我,我那是留着自己日后揣摩的!”
崇霓捧腹大笑。
崇霄见状,据理力争:“禁书怎么了?便是禁书,也定有其可取之处!”
“譬如这其中的男女之情,夫妻相处之道,就很有哲理!”
崇霓狂笑着仰倒在一侧的黄花梨博古格上,一双眼眸眯成了两对弯弯的月牙儿,再不见丝毫寒煞之气。
“哎呦!”
她揉了揉眼尾笑出的泪花,乐道:“何等哲理?强夺他人妻的哲理么?还是这六根不净的和尚,胆大包天在寺中偷吃的哲理?”
“……倒也不是这种哲理。”
崇霄向后仰倒在椅背上,低头丧气,一言不发。
崇霓见弟弟似乎真恼了,便也收了调侃,她走上前去,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问询:“为何突然看起了这些?”
片刻安静后。
“还不是某人说,我不懂男女之情为何物……”崇霄极小声地嘟囔着。
“这种事情,我能找谁问?所以就买了这些话本,打算自行钻研……”声音减弱,渐渐微不可闻。
崇霄用力地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脸,抿起嘴不愿再讲。
但崇霓已经听懂了。
她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感慨。
“霄儿,这并不是什么羞于启齿之事。”
她笑了笑:“幼年时期对此感到困惑迷茫,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嗯?”
崇霄讶异地望着崇霓,许久缓缓发问:“二姐,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些?”
你不是京中出了名的大龄未嫁女吗?如何会知晓夫妻之事?
“呃……”
崇霓语塞,她看着自家阿弟清澈的眼神,又回想了一下军中将士们那些口无遮拦的荤话,决定还是少说俩句为妙。
“我,呃……我确实不太知晓,但若你当真对此感到好奇,何不问问家中长辈?母亲,祖母,哪个不能替你答疑?”
见崇霄一脸迟疑,崇霓知他或许有些不好意思,遂又道:“若是不想用此等小事叨唠长辈,那你也可去信问问大哥,又或许去东院找找嫂嫂呢?这不是有现成的恩爱夫妻供你解惑么?”
崇霄一顿,豁然开朗。
“是了,”他喃喃,“我可以去问嫂嫂啊。”
“这个主意妙极!”
他登时恢复了活力,猛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大步流星地往屋外走去。
崇霓见状,失笑地摇了摇头,招呼一旁瑟瑟发抖的福来将这些话本收拾好,放置妥当后,便也抬腿往东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