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的左手上还留有紧握刀刃时留下的伤痕,他忍着痛意没有拒绝她,反握紧了她的手。
感受到了她的手有些发凉微颤,他扭过头去看向她,黑夜中仅能看清她侧脸的轮廓,还有她的眼尾划过的一道隐约发亮的光线。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侧过身来面向她,抬手轻轻地帮她拭去眼尾的泪痕,随后轻抚着她额前的头发,用少有的温柔语气说道:“睡吧!睡着了就记不得了。”
岚净瑶心头流过一阵暖意,突然侧过身来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沈意,贪婪地想从他身上汲取更多的安全感。
触不及防的沈意,身体僵硬在了原地,被她紧抱着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感受到她凌乱又急促的鼻息,还有些微微颤抖的身体,他的手不自觉地想抚上她的背。
随后想到她后背上的伤痕,又悄悄地挪到她脑后的发丝上,温柔地轻抚着。
满身伤痕的岚净瑶,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她享受着沈意的安抚,还有温暖地怀抱。无措不安的心逐渐恢复了平静,眼皮不自觉地越垂越低,随后便睡着了。
待她再次惊醒时,一旁的沈意早已不在,阳光透过窗户照着卧房亮堂堂地。
随后她撑起身子,发现沈意躺过的位置上,放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裳,还有几瓶药粉。
显然是特意留给她的,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神机处探员身上穿着的衣裳。
内心止不住的雀跃,沈意这是同意她加入神机处了吧!不枉费昨日拼死保护他。
她侧耳听了下卧房里没有其他动静,于是掀开帷幔。
地面上的血迹已经被洗刷干净,倒塌的木门也被重新装了回去。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完全看不出这里昨夜里死了三个人。
岚净瑶努力地让自己不再回想自己杀了人的事,她起身走下床榻,发现墙角处不知何时放了一个木桶,上面冒着缕缕蒸汽。
上前一看,竟是满桶温热的清水。
她环顾了下四周确认了没有其他人,随后跑去闩上门。顾不得那么多,她除去身上满是刀口的夜行服,浸到了木桶里。
她用力地洗去身上凝固的血液,清理身上的伤口。随后从木桶里出来,给自己撒上治疗刀伤的药,换上了神机处探标志性的暗红色衣裳。
这衣裳有些偏大,岚净瑶勒紧裤腰带,把袖子和裤脚一卷,也甚是满意。
随后,她悄悄地打开门,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去。只见沈家的院子里头,还有下人在打扫,她又把头收了回来。
“出来吧!这里都是我的人。”
院子的桃树下,沈意躺在一把逍遥椅上晒着太阳,身上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岚净瑶想了下,她现在这身装扮,也没人能想到她会武功。
随后大胆地走了出去,突然想到昨日他们两人在床榻之上,她失态了搂住沈意,不免有些尴尬。
但是他们两人心照不宣,没有人主动提起这件事。
岚净瑶走到他身边,故作轻松的样子张开双臂,“这身衣服挺适合我,沈大人,我以后会好好干的。”
沈意瞥了她一眼,一改昨日的温柔,又恢复了一贯的冷脸,“我们家没有女人的衣裳给你换,你身上那身是我的衣裳,没有让你加入神机处的意思。”
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又没有证据,见自己的希望落空了,岚净瑶叉起腰,扯动了伤口,又吃痛地放下双臂质问道:“凭什么?我昨晚上那么卖命的保护你,你真没良心。”
“神机处的人来报,虎十一越狱了。根据现场的线索来看,是被人带走的。”沈意扭头看向她,“是你干的吧!劫狱可是重罪,救我一命,算你将功补过。”
岚净瑶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把虎十一落在了千溪山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那还不是为了帮你找出土匪残党。”
“嗯?真的是你!”
看着沈意投来探究的眼神,岚净瑶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又被他套了话,气急败坏地踢了他身下的逍遥椅一脚。
“你?”
“你什么你?早知道让你死了算了,真是白费我的苦心。”随后朝着沈家的大门走去。
“人呢?”沈意喊住她问道。
“千溪山上,自己找去吧你!”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老朽高伯从屋里走出来,他从小看着沈意长大,与他关系情同父子,自然知晓昨夜的真相。
高伯走到他身边不解的问道,“少爷,岚姑娘武功高强,遇到危险时也能护你左右,为何不能破例让她加入神机处呢?”
“正是因为危险,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