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姐从中拿了一摞递给她,挑挑眉示意江浅,“钱你拿着,明天先休息,好好考虑一下姐说的话。”
有些歪理能蛊惑人心,路虽然偏,但不得不承认,捷径真的省时又省力。
很多人在这条声名狼藉的路上得到过实打实的好处,说得人多,就成了前人经验。
就像刚入职那会,艳姐看她缺钱,问江浅要不要换个岗位,去包厢卖酒。
基本工资不高,但提成可观,额外收入更数不清。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个词也能用在这。
那摞红色钞票悬在空中,江浅视线在上面停了两秒,最终抽手,起身拒绝,“姐,既然是林与驰给的,那你就自己收好吧。”
……
从休息室出来,江浅给林与驰回了消息,问他人在哪。
这少爷消息来得很快。
【林与驰】:小浅,你忙完了吗?
【林与驰】:我还在二楼,等你下班呢,想送你回家。
【江浅】:你先下来。
从后台走回舞池区,入眼一片昏暗。
打烊的Seekrail酒吧沉寂,静谧,设备陆续断电,没有强烈鼓点和色彩斑斓的射灯光芒,整个空间氛围死气沉沉。
她借着门口路灯光看清林与驰,几米之外,男人靠在最外面卡座的沙发旁边,低头看手机。
屏幕的暗光描摹出他的面部轮廓,有些灰扑扑的朦胧感。
林与驰不是那种传统的帅哥长相,勉强算得上清秀,胜在个子高,会穿搭,因为有钱,其实也被酒吧不少女客人要过微信号。
光江浅见过的就有两次。
她停住脚步下一秒,林与驰闻声看过来,使劲朝这边招手示意。
“小浅!”林与驰压根等不到她走过去,直接两三步跑到江浅面前,张开手想抱她。
随即,当事人用根手指推他的肩膀,缓缓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林与驰的双手尴尬地僵在空中,收回时有点挫败般的摸了摸大腿两侧,找不到裤兜,就垂在旁边。
“那个……”林与驰没再进一步靠近,试探性问她:“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江浅往更衣室方向走,冷冷抛给他两个字,“上班。”
林与驰忙不迭跟上,“元旦你不是休息吗?”
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江浅突然停下脚步,侧目盯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过元旦要休息?”
林与驰心虚清清嗓,心想这老板是怎么办事的,可也没打算承认,“没,这我猜的。”
江浅上下打量他几秒,“我刚从艳姐那边出来。”
林与驰沉默两秒,“她都跟你说了?”
江浅摇头:“没,我也是猜的。”
林与驰:“五万买你一天,我觉得挺值。”
江浅很讨厌这句话。
更何况哪怕是休假,她也不想浪费在和林与驰交流感情上。
江浅:“林与驰,我很忙的。”
“我知道,但就这一天……”
“没时间。”
空气中短暂寂静了两秒钟。
再开口,林与驰无奈妥协。
“那好吧,你先忙,正好明天纪哥让我去接个人。”他又主动延申这个话题,“就之前跟你说过的,家里生意上的朋友。”
她低头“嗯”了声,没兴趣讨论这些,不着痕迹地拿起外套,打算进更衣室。
下一秒,二楼传来阵刺耳的口哨声,在空荡环境里盘旋了几秒才彻底消散。
闻声,江浅蹙眉。
她没回头,陌生又轻佻的男音在身后先一步响起,“林与驰,不给大家介绍介绍?”
林与驰目光递到二楼栏杆处,没耐心地摆手,“滚,懒得理你,别吓着我女朋友。”
话音刚落,他想触碰江浅的手扑了个空,尴尬抬起挠挠头。
楼上人骂了他一句“舔狗”,一群人哄笑声不断。
几个公子哥懒懒散散,依旧用高位姿态审视楼下的人。
“圈子里传遍了,林与驰追这女的挺久,前段时间才得手,除了漂亮,真没看出有什么好的。”
“啧,这小子什么样的没玩过,最近是换口味了,喜欢不搭理他的,整天泡在这破酒吧里,都成圈里的笑话了,但我赌一个月,绝对分手。”
“那我赌下周,我要赢了,把你车库里那辆新改的保时捷借我玩两天。”
“……”
江浅拎着衣服的手慢慢收紧,再迈出下一步时听见阵金属制打火机的合盖声,清脆突兀,打断整个酒吧一切喧嚣。
笑声戛然而止。
江浅在短暂沉寂中转身,仰头。
他站在众人之外,纪祈川在对上江浅视线的后一秒,稍稍弯腰,双手交叠搭放在栏杆上。
他更像个漠然看客,一个单纯抽完烟没来得及收打火机的旁观者。
盖子慢吞吞开合几下,金属冷调光聚成个晕人眼的亮点。
视线纷纷挪过去,男人眼眸幽邃,侧着身,瞧不清神情,“林与驰。”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