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鲜血喷薄而出,叶翡只觉得心脏一空,低头,却见匕首刺穿胸膛,队友贴在她耳边,声音颤抖:“反正你也感受不到痛苦,你就是一个怪物……”
“我想活下去,叶翡,我想活下去。”
泪水滴落在脖颈,队友毫不犹豫转动匕首,将那颗鲜活跳动着的心脏剜了出来。
拳头大小的心脏在手中跳动着,温度,乃至滴落的液体无一不鲜明,握着自己求生的希望,队友陡然笑了出来,含着不知是恨还是什么的情绪一字一句道:“叶翡,你就是个怪物。”
说完,人影踉跄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就是个怪物。
这是叶翡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然而面上依旧没有波澜,仿若一潭沉寂的死水,心里想的却是:原来是这样。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心脏,叶翡想的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身体失血过多,生命值急剧下降,叶翡清晰地感知到身体的迅速衰败。
人没了心脏会死吗?
会的。
叶翡觉得自己确实是要死了,面前虚虚实实的白雾却在此刻散得一干二净,前方几道渐行渐远的背影骤然变得清晰。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其中一人回过头,猝不及防同叶翡撞上视线,只一眼对方就像是被烫到一般匆匆转身不敢再看。
——这人赫然就是柳飞白,原身的队友之一,如今无限深渊之下的傀儡。
对于对方的境遇叶翡既不惋惜也不同情,同样,也生不起憎恨类似的情绪。
人人都要做出选择,人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样的选择在末世里如同家常便饭,不是每个人都会舍己为人,不是每个人都崇高远大。暗夜降临,恐惧蔓延,每个人都会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
这样的情景几乎每时每刻都会上演。
叶翡摸着下巴,思绪并未在此停留,转而开始思考“食材”重复利用的可行性。
“食材”临时变质,或许洗洗还能用?
思考尚未得出结论,地上,编号0244的诡异完成了一系列复杂的变异,依旧是柳飞白的人形,看起来似乎与先前并无不同,嘴角的弧度刀刻般一成不变:“尊敬的客人,很高兴为您服务。”
叶翡盯着对方左右瞧了两遍,随手抽过桌上的签名纸摆弄着:“可惜了。”
食材彻底报废,也不知道外面那群愤怒的食客又会闹成什么样子。
夜风呼啸而过,林中树影晃动,一道身影迅疾穿行于树木之间,所过之处有无名鸟雀振翅高飞。
凯斯特酒店建筑之外,纪蔚蓝形如鬼魅攀上高墙,在阴影之间来回穿梭,轻车熟路地回到了当初那个关押禁闭的地下画室。
幸而此刻整个建筑都被正在进行的盛事的欢腾气氛所感染,诡异沉浸在不可名状的兴奋之中,没有谁真正注意到这位悄然而至的访者。
几乎是落地的一瞬间,雷声骤然惊起,而后是一场倾盆的大雨,电闪雷鸣仿若天公震怒。
一道细小的雷电穿过天窗,险些落到纪蔚蓝身上,她眼皮一跳,自己的到来已经惊动了这个副本深处的可怕存在。
霎那的白光照亮了油画旁边的一行小字:
是谁从雷声中惊醒,于众人喧嚣中睁开双眼,震怒的雷霆将毁灭一切不该存在的存在……
后面的字被人刻意涂去,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头顶,天窗倒灌进冷风冷雨,纪蔚蓝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目标明确地往画室中央走去。
机关并未闭合,地下凹陷的小块位置依旧摆放着那副朱红棺材,微弱的天光透过格窗打落,棺身雕刻荆棘与玫瑰,顶部悬挂的银质十字架哪怕在黑夜里也隐隐折射出光彩。
纪蔚蓝走进,手扶上棺盖的前一秒,数条荆棘拔地而起瞬间将她抽飞出去。
“亲爱的,我可不喜欢随意被触碰。”
棺材开阖,熟悉的女声响起,被系统称呼为“玫瑰夫人”的莉莉丝拎着一尾裙摆,款款一躬身:“亲爱的,好久不见。”
纪蔚蓝:“……”
叶翡碰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纪蔚蓝有理由怀疑对方双标,奈何暂时没有证据证明,正要说什么,对方下一个问题却令她瞬间僵在原地,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