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营地,一行人下了车。
餐桌上已经摆了今天的晚饭,李欢欢不在他们视线里,厨房里点着灯。
夏春语下车后就跑去了厨房,然后把她买的糖递给李欢欢一块儿。
“姐,我看你手上似乎有伤口,就给你买了这个东西。”递完糖以后,夏春语又把自己手里的一个铁盒递给李欢欢。
李欢欢接过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正笑得开心的夏春语脸上,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解。
她不明白夏春语对她那么热情的原因,要知道营地里的其他人对她都是非常嫌弃的,唯恐避之而不及,怎么她倒要这样好的对她?难道是为了讨好她好好为她做饭吗?
但是根本不用这样,有江陌护着她,她李欢欢不敢动她。
“喂,赶紧出来吃饭。”站在厨房门口的江陌对着夏春语的背影喊了一声。
夏春语应了声好,然后就走了。
吃过饭以后,夏春语又跑到了江陌身边,江陌问她怎么了,这才知道这个小姑娘打不开后备箱,所以找她帮忙。
江陌无奈一笑,问她:“都这个时间了,你还要去拿你的画框画架吗?”
原来在她们从那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出来后,夏春语就又拉着江陌去各种店里采购颜料画板画笔之类的东西,而它们现在就躺在车子的后备箱里,而夏春语想现在就把它们拿出来。
夏春语点点头,回:“是的,我想先拿出来画个大概,不然明天忘记了可怎么办?”
“好。”江陌应了句好,就带着她去了车库,然后帮着她把东西一齐搬到她的房间里。
然后江陌就要走,但夏春语拉住了她。
夏春语笑着说:“我的助理,留下来帮我看看我有没有画错呗?”
“……好。”江陌回头看了看她,最后同意了。
“那我们先……”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陌帮她合订起一个画框,然后把一张画布钉在上面,最后把它固定在画架上。
这是一个大概一米高的画框,画布洁白宁静,让这略显简陋的屋子也好看上不少。
摆好画布后,夏春语开始拿起一把刀削铅笔,江陌主动伸手要帮她。
夏春语会心一笑,把刀和笔一齐塞给她。
江陌信心满满地把刀捏在手里,却在利索地下刀几次后,误把中间的铅笔芯一齐削了下来。
江陌也上过学,她知道自己这是办了坏事,心上一阵紧张,然后抬头看向了夏春语。
夏春语笑得一脸得意,仿佛这是她早已预料的事情。
“那个大姐姐告诉我,你是用刀的能手,宰杀什么都很厉害。可大物小物哪儿能一样?怎么样,这小铅笔不是那么好征服的吧?”
听到李欢欢议论她,江陌顿时冷了脸,问她:“她是这么说我的吗?”
“啊?”只是开个玩笑的夏春语没想到她竟然生气了,仔细想了想以为江陌已经知道自己在美化了李欢欢评价她的事,因为不想江陌觉得自己骗人,于是全盘托出:“她说你心狠手辣是用刀能手,叫我离你远一点。”
听到她这样解释的江陌一愣。
她本来只想要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词,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直接选择了说出真相,仿佛刚刚的她在审讯她一样。
江陌没有再说话,低着头认真地给她削铅笔,就像她小时候一样轻轻地,而不是用蛮力以求利索,用刀法以求轻快。
削好以后,江陌递给了她。
夏春语接过,对着江陌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微笑。
“怎么了?”江陌略显口生地问,虽然她知道这是怎么了,毕竟是她不回答别人在先,于是也不等她再说什么去解释,就问她:“还要我帮你别的吗?”
“嗯……”夏春语握着铅笔在纸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对她说:“你还记得她摆出的动作吗?虽然我已经深深记在了脑子里,但还是想看着画才有感觉。”
“嗯。”江陌点点头,然后主动搬起那个椅子放在夏春语能一眼看见的位置,大致摆起了那个人今天摆的姿势。
依照江陌所见的猜测,那个被称为小姐的人是一个富家子弟的私生女,被囚禁一般养在外置的庭院里。
因为那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她本人却不像一个主人。
“是这样吗?”江陌背靠椅子,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目光直视夏春语。
“是这样没错,但……”夏春语将铅笔抵在下巴上,扮出一个思考的模样,“但这个动作太平常了,是她摆出的没错,但我更想画的是最后一幕。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她侧着脸,目光落在一旁小桌上的礼帽上,头上一盏小小的王冠好似要滑落一样歪歪斜斜,双臂自由散漫地撑在椅子把手上,宽大的裙摆落在两侧,一双精致的鞋若隐若现!”
“可她不是说要画的端庄一点吗?”
“但我觉得,她本人应该不喜欢端庄,不然不会在我们还没走的时候就流露出这种略显颓废的情态。”
“这样的话人家怎么会收?不如好好画。”
听到这话,夏春语伤心地叹了口气,撅嘴摆出一个苦闷的表情,道:“唉,这就是艺术的局限性了,画者想画的却不是别人想看到的,白白浪费了人家的才情。”
她这样子,就像一个失意的诗人,对着自己预想的佳作不被人欣赏而这样苦恼。
江陌见她这样,以为她真的很伤心,也觉得刚刚自己说的话似乎确实不怎么讲情面,不怎么讲情理,这是别人的事,她又不是她的老板,她不应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