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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笙和柳兰湘定亲半个月后,柳笙下的聘礼从幽州被送了过来。
聘礼是柳芸这些年一点点为儿子备下的,为了抬举柳兰湘又着意添了许多,并且由唐虎亲自回幽州置办并押送来扬州,由此可见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柳莳看着这些价值连城的聘礼,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对这门亲事和柳笙这个女婿简直不能更满意。
之前家里的几场闹剧,包括柳兰鸿勾结刘县令企图对妹妹妹夫不利一事,以及柳兰鸿身受重伤一事,柳莳这个老家伙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他不想为了儿子得罪柳芸母子,更不想毁了这么好的亲事,于是干脆装傻充愣,还假惺惺的关心一番儿子的伤势,大骂下死手的几个“外地人”。
最后还不忘表态说柳家愿意花重金搜捕那几位疑犯,说什么也要为儿子报仇。
柳莳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所有熟悉内情的人都在场,大家冷冷的看着这个自私无能的男人在那儿演戏,每个人脸上都是嘲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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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给出的聘礼比柳家人以为的还要多,柳莳自不必说,早就将妹妹和外甥捧为了座上宾,做一口妹妹右一口贤婿喊的无比亲热,连带着对柳兰湘都宠爱了许多。
就连柳兰鸿看见如此重的聘礼后也是震惊无比,看来姑母的家业比他以为的还要丰厚得多。随之而来的,是万分的悔恨,他当初就该知足,收下聘礼后欢天喜地的把妹妹嫁了,大家皆大欢喜才是。
为什么要人心不足蛇吞象,招惹了柳笙这个罗刹,残了一条腿不说,还几乎断了日后再和妹妹妹夫一家的往来。
早知今日,他必不会做出当初之事。只可惜,为时晚矣。
如果硬要说有人对聘礼不满意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柳兰湘。
是的,她不满意,她觉得聘礼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全便宜了她那对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的父兄,真真是糟蹋了。
一想到父兄靠着嫁女儿白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财,柳兰湘都替姑母和柳笙心疼的睡不着觉。
有一日,柳兰湘半是发牢半是开玩笑的和柳笙说起这件事,气鼓鼓的样子可爱至极,看的柳笙心痒无比。
柳笙忍不住在柳兰湘鼓起的腮帮子上掐了一下,嗯,细滑软嫩的手感,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柳笙只觉得心神荡漾起来。
“你知道吗,前年的时候我和虎叔去海外跑一单生意,路过一个名叫 ‘东瀛’的国度。他们那里有一种特产的鱼十分有趣……”柳笙强忍着心里的悸动,不舍得收回了手,靠着说话来转移心思。
“鱼?”柳兰湘古怪的看着柳笙,他们不是在说聘礼吗?为什么又提到了什么“东瀛”、什么“特产鱼”,这也太跳跃了吧。
柳笙坐在柳兰湘身边,两人此刻正舒舒服服地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榻上晒太阳。
他剥好一枚果子递给柳兰湘,笑着说道:“东瀛的这种鱼很有趣,被人捕捞上来后整个身子都会充气膨胀起来,鼓鼓的。渔民说他们是被气的鼓起来了……”
被气的鼓起来了?柳兰湘瞬间反应了过来,“柳笙,你敢笑话我。”她用力的在柳笙的手背上掐了一把,眼看着又要气的鼓起腮帮子——这一直都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她想到了柳笙口中的那种鱼,赶紧正了正表情,让自己的脸颊恢复如初。
柳笙笑够了,伸出手指在柳兰湘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无限宠溺的说道:“我和母亲给了柳家那么高的聘礼,也是对你的重视,给你长脸。否则你父亲和大哥还指不定如何轻视你、我、还有咱们的婚事呢。现在一切顺利皆大欢喜不是很好?”
“你也真是奇怪的很,别人家的姑娘都盼着聘礼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在娘家有面子,才能显出婆家对自己的重视。你倒是反其道而行之。”柳笙哭笑不得的调侃道。
柳兰湘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和姑母心疼我,从小到大,我的父母和大哥都没这般待我好过。所以那么多的钱财给了他们,我才更心疼。姑母一介女子,在幽州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偏远地方赚钱多不容易啊,柳家何德何能……”
柳笙接话道:“你也不要太小瞧了母亲,她在幽州的产业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家里也比你想象的还要富有……”
其实柳笙特想告诉柳兰湘,就这点聘礼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九牛一毛。如果是在幽州,以他们柳家的家底儿,连面对面的和母亲谈生意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以他的品行,这些听上去很是炫耀的话他说不出口。末了,他只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总之你放心,家里不会因为这点聘礼就破产,回到了幽州也不会养不起你的。”
柳兰湘脸一红,娇嗔地捶了柳笙一下。突然间她又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姑母在幽州做的是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