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不知道秦清是不是也在这宫里,虽说那晚秦清说了会帮自己但她不敢保证秦清说的是真是假,况且宫内守卫森严,这宫里的禁军都是裴承谨一手操练的,身手更是没的说,秦清能不能混进来都是个问题,所以在今晚的打算里,池浅只有一人,她只能见机行事,成败全然在自己的决策。
不过萧宿言说不需要以命相搏,可池浅这人向来不是什么敷衍塞责之人,这终归是她和萧宿言交换的筹码,既然要换池浅也不会让萧宿言吃了亏。
池浅才在檐下没站多久,就见一个太监急急忙忙进了乾清宫,不一会儿端王跟着那太监步履匆匆出来了,池浅见状立马跟上。
这宫里向来奢华,尤其这除夕之夜,四处都燃着蜡烛,池浅不清楚这太监引裴文远出来究竟所谓何事,但定不是琐碎小事。
看那太监也是个不会武功的,好解决的很,她不清楚裴文远的功夫,毕竟寂灭堂里无人和他交手,但池浅等不到裴文远到目的地了,怕是再拖下去更没有机会动手,趁着一处罕见的暗处池浅果断出刃,才上前一步,就看见了另一处同样从黑暗里出来的秦清,她冲自己摇摇头。
池浅看到她先是一惊,秦清竟然进来了!
秦清在自己前方,她叫自己别动手,她只好先退了回去。
她才隐入黑暗,裴文远正前方就出现了裴承谨,池浅距离两人有些距离没大听清两人聊了些什么,路旁的蜡烛很亮,裴承谨的方向刚好和池浅对上,她可以看到男人的脸,烛火将他的脸照的很清晰,她从见他第一面起就知道这个男人长得好看。
棱角分明的脸不失少年的英气,远远的就给人一种压迫感,池浅见过几次他那张严肃的脸上出现温情,她知道那是她作为他的妻子的特权。
可今夜之后,他的温柔不会再属于自己。
思及此,池浅收了收心绪,虽然已经做好了裴承谨可能会和裴文远一道的准备,但看到裴承谨当真跟在了裴文远身后池浅心底还是狠狠一沉。
那太监将裴文远引到一处亭子,亭子之外是一条世子铺的路,池浅躲在一颗树后,这个位置不远不近刚刚好。
远远的,池浅看见那亭子里坐着一个人,单看身影就足够让她熟悉——萧宿言!
她一惊。
萧宿言究竟还是有很多事情瞒着她。
“今日终得一见王爷,可让萧某好等。”
萧宿言向来温润如玉,此时面对裴文远亦是如此。
“喝茶?”
他端起一杯茶递给裴文远,那模样和池浅像极了,温润中夹杂着些明摆的算计。
“萧公子找父亲来是喝茶?”
裴承谨替裴文远接过那杯茶,轻抿了一口。
萧宿言轻轻勾唇,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小太监下去。
人走远了,他才开口,“王爷和世子不是已经查过我了?”
他喝尽自己杯里的茶,反扣在桌上,“这茶怕是在王爷对寂灭堂有异心时就喝不下去了。”
“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裴文远这时才沉稳出声,眼眸死死盯着萧宿言扣杯的手。
萧宿言却轻笑出声:“我和王爷同样效忠于陛下,按道理不该自相残杀,应该合伙除了老贼刘桓才是”
他站起身,轻轻抚了抚,“可奈何王爷不给寂灭堂活路,想要卸磨杀驴啊。”
“寂灭堂堂主。”
裴文远顿了顿,“倒是不错,我那侄儿看人的眼光不差。”
“所以我得先发制人啊,王爷您说是不是?”
裴承谨握紧了手中的剑,那是他听说池浅不见时从影灼身上取下来的。
“公子是想瓮中捉鳖吗?”
话音刚落他的剑就落在了萧宿言的脖子上。
“我倒是很想看看公子的后手呢。”
他的剑往上抬了抬,萧宿言可以感受到银剑的冰凉与锋利。
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害怕,反而笑开,“我的后手?”
其实今晚本不需萧宿言亲自动手,池浅和秦清就足够了,只是在那日池浅问他是不是愿意在除夕之后放她走后他心里开始后怕,他怕池浅会因为爱上裴承谨而不忍动手,他怕池浅会甘心做一辈子昔柔的替身呆在裴承谨身边。
所以他以身为饵,逼迫池浅动手。
既然他选择了放开池浅,那么裴承谨也不该可以那么轻松的拥有她。
看到池浅出来的那一刻,他承认那一刻的他有着虚荣心,即使他觉得这种虚荣心卑劣得很。
“世子殿下不如回头看看?”
他那一刻是真心发笑的。
在裴承谨身后的是池浅,她的那副美人刺有一只抵在了自己父亲的脖颈处,扼住了裴文远的命脉。
这一瞬间,她心甘情愿暴露在他面前,他知道在池浅心里他们的这份感情比不过一个萧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