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刃剑不是要弃而是要好好利用。”
裴文远回答。
若是放弃整个寂灭堂也未免因小失大,毕竟寂灭堂的能力还是依旧存在的,能够无形之中替皇上摆平许多事情。
“那是要…限制?”
既然不是直接让寂灭堂消失那就是要打压了。
裴文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转向那扇没有被关好的窗棂,轻笑了声,“外头的风雪竟然这么大?”
裴承谨随着他的话往那扇窗看去,寒风胡乱地拍打着窗棂。
“风雪大了路便不好走,可毕竟瑞雪兆丰年,我们能做的就是关好窗子切莫让风雪影响了屋内。”
裴文远这话一语双关,风雪是寂灭堂寂灭堂也会是风雪,危险却又必要。
裴文远最后再和裴承谨交代了些事情便让他走了,出了裴文远的书房,外头的雪依旧大,影灼已经在檐下等他了。
见他出来撑着一把伞上前。
感受到头顶的伞,裴承谨问:“她安全送回去了?”
“殿下放心,夫人已安然回到房中了。”
裴承谨点点头,带着头顶的伞走进雪里。
裴承谨毕竟是一朝世子,说起来也算是裴靖的堂兄,这么多年在朝中尔虞我诈不是没有更深的心思。
他今日听了不少裴文远的想法,寂灭堂是威胁,可这威胁又真的有那么令人害怕吗?
陛下虽不对寂灭堂表示任何看法,但以后把寂灭堂转到明处的概率也不大,毕竟哪个皇帝没有自己的暗卫的,裴文远此时却处处防着,究竟是害怕寂灭堂有损陛下颜面还是怕自己的权柄渐失。
裴承谨其实能猜个大概。
权力,当真如此吸引人么?
*
接近傍晚,这雪总算是小了些,秦清来找池浅时她正窝在暖倚上取暖,膝上盖着软被,黎黎正递给她一个汤婆子。
“世子妃倒是有闲心。”秦清坐在池浅旁边不远处,身前是一方茶桌。
池浅听出她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但她没理,随着这话就那么云淡风轻地过去。
接过汤婆子,“这雪小了,火盆里的碳火也可以少些了。”
这话是对黎黎说的。
黎黎点头应是。
她走后屋子里只剩池浅和秦清,池浅目光这才移到秦清脸上,又是一副死鱼脸的模样,垂眸一笑。
轻轻一挑眉示意茶桌上正煮着的茶,“雪水烹的白豪,尝尝?”
秦清没什么反应依旧冷着脸看池浅。
池浅这几个月在端王府的日子倒是越发奢华了,她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的嫁妆罢了,这可是从闽中运来的,你当真不想试试?”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任由发丝垂下来,整个人透出一丝似有似无的魅惑。
“我不是来喝茶的。”秦清淡淡的。
对于池浅的把戏,她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早就已经习惯了。
池浅撑着脑袋的手转了一下,抵在下巴上,身子略微往前,一脸认真:“清清,你老是这么凶日后可怎么找个夫家?”
秦清狠狠瞪一眼她,“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模样,裴承谨会中你的套我可不会。”
池浅轻蔑一笑。
“不就是师父身份暴露吗,何苦那么紧张?”
秦清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惊讶。
池浅看出她的疑惑,“我可没你那么蠢。”
“今日你急匆匆跑来找师父所为何事,端王突然传裴承谨又是所为何事?”
其实这两件事情怎么看都是毫无关系的两件事情,可它偏偏发生的突然,偏偏又一起发生。
池浅一开始没往深处想,可闲来无事她还是想了想,能让秦清冒雪来找萧宿言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要么有关刘桓要么有关端王,可刘桓的事情左右也就那些,更何况刘桓此时的重心应该在杀自己身上,恐怕没功夫再处理别的事。
那么只剩端王了,刚巧端王又那么突然地找裴承谨,大概率就是端王认出了萧宿言,毕竟萧宿言在这府中住的日子也不算短,总是要露出破绽的那一天,人无完人,在高明的棋手也总有错漏之时。
池浅敛了敛神色:“如何发现的?”
按理说萧宿言除了裴靖没人见过,裴文远也只知道寂灭堂而已更遑论萧宿言这个人。
“虽然寂灭堂直属陛下,可这几年裴文远私下里也调查过不少。”秦清说着抬眸。“尤其是公子。”
“虽然已经极为小心但毕竟是在裴文远眼皮底下。”
池浅笑笑,轻轻吹一口气,吹开飘在茶汤上面的白毫,微微扬了扬头示意秦清讲讲事情经过。
这一整件事情说来也是秦清的疏忽,今日出门办事忘了叫人不要收拾自己的屋子,谁知自己回来时就看见一个丫鬟正拿起自己那枚玉牌,是寂灭堂代表身份的唯一证明。
裴文远已经调查过不少关于萧宿言的事情,他城府颇深,单着一件事情难免不会怀疑到萧宿言身上。
那丫鬟看上去倒是毫不知情,可人心才是万般经不起推敲。虽然不知道此时的裴文远是否知情,但秦清还是往最坏处想,毕竟这种事关萧宿言身份暴露的事情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依着寂灭堂的作风,哪怕只还是萌芽的风险也会扼杀在摇篮里。
“如今他见了裴承谨这事也就是八九不离十了。”池浅喝完最后一口茶,眼神略过秦清。
听秦清讲完这么一大件事情,她也躺不安生干脆坐起来,看秦清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讥笑:“你说你,都干了那么多年了为何还是这样不小心?”
勾唇笑出声,“到头来还不得是我来替你擦干净屁股?”
这件事情秦清确实有错,错在自己实在粗心,她哑然了一会儿后又说,“总之我们在这端王府不能就待了,待的久了恐怕你也有暴露的风险,到时就是一场空了。”
池浅笑开,给秦清斟一杯茶,“我尽快。”
“清清喝一杯茶再走吧,外头还下着雪,跑来跑去怪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