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客氏,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她老公——魏忠贤,是非常有名的东厂阉党,与东林党人的争斗更是在明史上占据了不小的篇幅。
吐巴以为自己这么说了,昭妃会被吓到,毕竟人家还是个小姑娘,结果他偷偷抬了一下眼,就对上了昭妃挑眉的戏谑。
吐巴脑子里灵光一闪:忘了!坤宁宫的“鬼”不就是昭妃抓到的吗?
“若说旁人,那倒也没什么,客氏?她有什么脸面哭诉?”雅尔檀哼笑道。
做鬼难道不需要脸吗?
吐巴连连应是。
雅尔檀漫不经心道:“鬼神之说,向来易引起祸乱,吐巴大人可得慎言。”
百姓们传点谣言就算了,身为官员,如此迷信,易引起恐慌。
吐巴忙告罪。
雅尔檀摆摆手,不以为意,她道:“既然民间有如此传闻,合该将地点建在此处,以正视听。”
吐巴……咋这么不信邪呢?
但是对方是主子,他还不能反驳,只能转身将这件事禀告给另一位主子。
康熙也好奇雅而檀为何选了这么个地方。
“内务府打算找户部要这笔银子,皇上觉得如何?”雅尔檀问道。
康熙今年有休整河工的想法,前方战事未定,再让户部拿这笔钱确实有些勉强。
“我知道,皇上要是开口,这笔钱定然是能拿出来的,但是难免一番口舌之争,既然能避免,我自然是不希望皇上为难的。”雅尔檀道。
事实上,她只是不希望内务府过多掺和到朝堂。
康熙赋予内务府的权力在本朝还有节制,但到了乾隆时期,公器私用已经成为了贪污的重灾区。
当然,她要是实话实说,康熙只会觉得他们俩站在了对立面。
所以,语言也是一门艺术,而她,正在练习!
康熙果然很开心,他握着雅尔檀的手,道:“你有此心意即可,但若是选择了此处,难免横生波折,不如挑在别处,倘若银钱不够,朕给你补贴一二。”
这事儿明面上是雅而檀在操持,那些所谓的世家要想找麻烦,轻而易举。
他近来收到一些弹劾的折子,虽说不伤筋动骨,但也烦不胜扰,更不希望雅而檀为此糟心。
雅而檀摇摇头,她道:“既然有这条路能走,不尝试一番,实在是不甘心,皇上是有雄心壮志之人,总不能一直为了这些小事儿退让,这会让他人得寸进尺。”
雅而檀的态度十分坚定,让康熙的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处在随着她的话语共振,下一刻就要从胸口跳出来。
此事若是交给老祖宗,她一开始就会选择其他的地点,减份例也好,私库贴钱也罢,总会凑够这笔钱,为平衡之法。
若是交给华赛,只要自己开了口,她就会同意换地方,至于这笔钱如何出,就要他来想办法了,不出错之举。
但雅尔檀的身上才有那股子韧劲儿,就好似这块是个脓疮,别人怕疼,会避之不及,而她会迎难而上,一刀切开。
会疼,但也会有一种痛快。
“听你的,要是有解决不了的,同朕说。”
“多谢皇上。”
——
听说已经再选址了,宫中之人心态各异,有盼着能出宫的,有盼着事情黄了的,更有还想再博一把的,看似平静的皇宫变得更加暗流汹涌。
走不通昭妃的路子,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其他的主子身上。
比如去慈宁宫哭诉。
不过,太皇太后见了过一次后,干脆称病,谢绝所有人的探望,不止如此,她还将两位从蒙古过来的格格招到慈宁宫伺疾,断绝她们的歪心思。
当然,找上康熙一的人更多,人家也不傻,这次不用哭诉了,直接怠慢,什么茶水温度不对,什么用膳的器皿不对……等等,都归因于人手问题。
康熙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道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场发作处置了几个人,闹了个人仰马翻。
“这事儿何时能处理完?”康熙坐在坤宁宫的炕上,盘着腿,手肘架在桌子上,语气格外不耐烦。
今儿又有个格格招了太医,说是醒来没人在身边伺候,倒水的时候烫到了手,气得康熙想骂人。
比起康熙,雅而檀镇定许多,她也更能体会这些女子的不易,夹杂在家族与皇权之中并不好做抉择,所以必然有此一遭。
但,世上之事,总不会鱼与熊掌兼得。
况且,这对她们来说,也并不是什么要命的选择,她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处理掉一些人。
连雅尔檀也有这个打算,她手上有一份名单,上面是最近活跃的人,都是各宫的探子。
所以,雅而檀也不同情她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雅尔檀练完字,搁下笔,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书法,才回复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由着她们闹腾,最好是能一网打尽。”
康熙叹气道:“老祖宗倒是可以躲着不见人,可朕不行。”
“皇上不如再忍忍?”雅而檀笑眯眯在他身边坐下,“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男人不是总说为了大局忍一忍嘛,那就忍忍吧。
康熙听出来雅而檀拿话噎他,忍不住伸手掐了她脸一把,又被她一把拍开手。
他也不在意,干脆朝后一趟,散漫道:“那朕就呆在坤宁宫,哪里都不去了,直到事情解决。”
呵,总不能他一个人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