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有关魔尊的封印,他记得最清楚。
当年天地倒置、血流成河的场景深深烙在禾雪昼脑海中。
他已经记不清是如何失去了自己的阿姊与兄长,却还记得当年生灵涂炭的惨状。
那样的惨剧,绝不能再次上演。
陆鹤津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在这和自己硬杠。
他说的倒是好听,什么愿意为了自己赴汤蹈火。
实际上是双方不得不捆在一起合作,用最快的时间把事情办完罢了。
玩政治的心都脏,四十二局简直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炸毛的禾雪昼把自己团成一小团,蜷缩在床上。
他对着陆鹤津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总归是出了气。
既然这个狗皮膏药是甩不掉了,他就得想想要怎么把这个现成的牛马用好。
“算了,就当多了个打下手的。”
禾雪昼把被子一裹,努力说服自己,“总归他的命还在我手上,下次他要是再敢犯浑,我直接掐死他得了……”
禾雪昼的自我排解相当成功,总归是陆鹤津自己把命送到他手里的,他这可不能算是乘人之危。
不过是被亲了一口,禾雪昼安慰自己就当是被狗咬了一下。
禾雪昼的自我排解相当成功。
人的心胸总是要宽广些,否则他这么多年活下来,气也要气死了。
另一边,陆鹤津对着狗屎一样的账本犯难。
禾雪昼这个账记得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他还不如不记账。
不记账,别人顶多觉得他财大气粗,肆意随性。
记了账,这个账本看一眼都是对他人折磨。
店里卖出的每一单基本都是进价的0.1折,倒贴开店禾雪昼绝对是独一份。
一家店在拖累本地GDP的路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陆鹤津又想到自己还欠着这个人好几笔巨款。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账簿上令人头大的数字,于是,陆鹤津罕见的在工作时跑神。
他觉得自己在禾雪昼心里应当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要不然他怎么只扇自己不扇别人呢?
如果从头开始推断,陆鹤津觉得自己的待遇实在是很好了。
追求禾老板的人多了去了,百分之九十九都没能碰到过他的衣角。
此为一赢。
剩下百分之一碰巧能和禾雪昼说上几句话的,没有几个能堂堂正正赖在他店里不走。
追人最重要的当然是在心上人面前刷存在感。
此为二赢。
通过已知条件,陆鹤津推测,禾雪昼真的很讨厌别人过分入侵自己的生活。
而自己做的这么过分,禾老板才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实在是不可谓不在乎。
此为三赢。
退一万步说,那么多的狂蜂浪蝶,禾雪昼几乎是不用正眼瞧的。
有几个能被禾雪昼亲自扇巴掌?
这下真是大赢特赢。
理账失败的陆鹤津心情突然由阴转晴,脸上的巴掌印都不疼了。
这哪里是什么巴掌印,这实在是他在一众追求者中获得优胜的勋章。
调理好心态的陆鹤津打开加密传讯筒,周闻海提前写好的工作方略扑面而来。
姓周的干了这么多年也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一早就知道昆仑那边要出问题,工作细则一条条都给陆鹤津安排好了。
“衡越遗址。”
之前在树精集会上,遗址的消息已经被放出去。
这么些天过去,也不知道周局要找的东西还在不在。
这次没有局里的战备人员支持,他一个人干起活来少了些拘束,倒也自在。
周局长给出的工作指南甚至非常贴心的标明了要是找不到地方可以去找禾老板帮忙。
禾雪昼,一款四十二局超绝兜底工具人。
陆鹤津有些不满地敲了敲传讯筒光洁的表面:
局里自己的工作,好端端麻烦人家做什么?
四十二局工作性质本来就危险,体制内的人当牛马也就算了,是为人民服务。
把人家禾老板这个好好的个体户搅和进来,实在是过分了。
传讯筒轻微的灵力波动把禾雪昼炸出来,他现在见不得四十二局的文件。
“怎么,你们那周扒皮的领导又在出什么幺蛾子?”
这还是禾雪昼今天第一次和陆鹤津主动搭话。
传讯筒在陆鹤津指尖转了几圈,他迟疑半刻,把东西递在禾雪昼手边。
禾雪昼没接。
陆鹤津维持着这个递东西的姿势,两个人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禾雪昼苍蓝色的眼里蒙上一层不屑。
生气的禾老板手一抬,指尖流淌的不再是柔和的灵力,而是漆黑的咒文。
不祥的气息笼罩了二人,禾雪昼对着陆鹤津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