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雨扛着防爆盾撞开赌场大门的时候,里面几百个赌徒正在四散奔逃。
“都不许动!原地蹲下双手抱头!”殷雨一声呵斥,“你们被捕了!”
乌泱泱一群人里,禾雪昼提着吓晕了的荷官站在一张还算完好的赌桌上,避免被推搡。
赌徒们哪里见过这么多的荷枪实弹,一个个像乖孙子一样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安静如鸡。
殷雨接过荷官,把人拷住。
她看到禾雪昼白色的衣领上沾了血,有些担心:“怎么都流血啦!这是伤到哪里了?快去给医疗组看看!”
“没,这不是……”
禾雪昼刚想解释,陆鹤津就出现在门口。
好心的陆科长正打算把手串物归原主。他进门就看到衣领上全是血的禾雪昼和脸色凄凄然的殷雨。
“这是怎么了?”
自己出门前人还好好的呢?!
陆鹤津一把扣住禾雪昼的肩膀,把人吓得一抖。
陆科长像干错事的小孩一样抽回手,虚虚扶着禾老板的胳膊:“是不是碰到伤处了?弄疼你了?”
“不,我没受伤……”被外勤科二人组搞的晕头转向的禾雪昼终于有空为自己“辩解”一二。他刚想说明这血是别人的,就看到被殷雨拷住的荷官挣脱束缚,指甲变得尖利可怖。
陆禾二人同时推了殷雨一把,白焰与明光同时在指尖成形,本来这一下应该能送荷官去见她祖宗,但禾雪昼好死不死的运岔气了。
经脉一抽,禾雪昼痛得向前倒去。陆鹤津为了不伤到他强行收手,荷官尖利的指甲贯穿了禾雪昼的肩膀。
下一秒,荷官被陆鹤津一脚踢飞,变回□□真身粘在墙上,还留了一口气。
禾雪昼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整个人倒在陆鹤津怀里,肩膀上的伤口还在呼呼往外冒血。他今天穿的又是白色,看起来格外扎眼。
陆鹤津手掌紧贴着禾雪昼的后背,能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陆鹤津隔着不算薄的布料,摸到他一粒一粒的脊椎骨。
这个人,有这么瘦吗?
穿着白大褂的谢怀杏冲进来,她身后跟着抬着担架的医疗组成员。
禾雪昼每次岔气都会变得迷糊,更别提这次还受了伤。
谢怀杏看着陆鹤津怀里已经没了自主意识的伤员,天天跟在这群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家伙后面擦屁股的怨气骤然爆发。禾雪昼迷迷糊糊只听见她一直在输出:
“抱什么抱!伤员应该交给我,你抱着管什么用!”
“死不了,这才多少血。”
“殷雨你别掉眼泪,哎呀,你这丫头哭什么……”
“救护车就这么点空,跟一个人得了!”
“科长你别离伤员这么近!别压着了!”
“没什么大事,你别问了行不行。”
“你能不能回去上班?”
“……”
在彻底失去意识陷入沉睡之前,禾雪昼听到谢怀杏无奈的咆哮:
“手术室你不能跟着进啊科长!0131,0132,把这个人给我关到办公室里去!”
……
谢怀杏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伤口的缝合和清创都解决完毕。
陆鹤津推着人住进单人病房的时候,天还没亮。
禾雪昼手臂上插着滞留针,吊瓶里打的是抗蟾蜍毒素血清。
因为契约,陆鹤津现在没办法去一线办公。他坐在禾雪昼床边,盯着吊水瓶。
原本柔顺的长发经过这样一折腾变得散乱,陆鹤津小心翼翼地把被压在病人胳膊下面的长发抽出来理顺,再别到耳后。
赌场那边的收尾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毕竟有战斗力的金蟾族早就被二人制服。
剩下的那些聚众赌博的赌徒处理起来要省心不少。
陆鹤津看了看时间,估摸着王泽林已经起床,打算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把自己办公室里没看完的档案带来。
快要按下通话键的时候,他突然掐灭了手机。
禾雪昼的第一瓶吊水打完了。
陆鹤津按响床头的呼叫铃,医疗组的同事很快进来更换了药水。
“他这个药,要吊几天?”陆科长发问。他实在不敢单独去问谢怀杏,怕耽误她治病救人。
“我来看看……单子上给开了五天,到时候得看毒素清没清干净,毕竟这个金蟾的毒咱们之前也没治过,是按照普通蟾蜍精的血清给的。”
“他现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吧?”陆鹤津问得有些犹豫。
金蟾和蟾蜍又不是一种东西,万一血清不对症可怎么好?
又是失血又是中毒,禾雪昼那薄薄的小身板,能这么折腾吗?
长头发要怎么打理,要不要帮他洗个头?
渡寒那边还是要通知一下,毕竟这是他老板。
陆科长脑子里冒出许多问题,和他之前批过的公文都不一样。
这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
陆鹤津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