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去的物什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徐衍清反手把玉佩扣回他手里,动作间两人手指不小心勾在一起,孟珏忙退开半步,感觉脑袋有些晕乎,“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公子!”远处听到宋崖在吆喝,“我把马车弄过来了,上车吧。”
踏进马车,孟珏自顾自倚在角落,眉头微蹙。现下他只觉得四肢发冷,身上又是烫的,眼皮掀不起来,只能垂头缩在角落微微打着颤。
徐衍清原本坐的离他很远,后来实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便一步步挪近了些。
宋崖坐在帘外赶着马车,时不时传进去几声轻喝。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车身随之左右摆动。不经意间一个颠簸,孟珏的头猛地歪了过来。
一刹那,徐衍清只觉肩头传来一阵温热,那温度透过衣料直直传进皮肤,激得他一阵瑟缩。
感觉到暖源,孟珏双手把他圈得很紧,嘴里不住喃喃道:“水,想喝水。”
“水?”
徐衍清僵直着上半身,一手解开旁边的包裹,从里面拿出水囊。
“水来了。”
他晃晃孟珏的肩膀,两个人靠的极近,然而孟珏只是在半梦半醒间发出微弱的喘息,未有转醒的意思。
徐衍清无奈,抬手将水囊扭开凑到孟珏唇边,小心翼翼给他喂水。
恰有水珠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在下巴处汇聚,而后滴落在领口洇湿一小片。
徐衍清见状,下意识伸出手指接住后面那滴水。该要抽回手时,他却发现指尖好似被黏住一般,留恋着孟珏肌肤的温度。
滚烫的,华润又细腻。
孟珏似乎感受到了这轻微的触碰,他微微偏头,嘴唇险些擦过徐衍清的手指。
“谢谢你。”
“……不必。”
片刻后,徐衍清把此前那枚玉佩重新挂回小玉腰间。
那人正枕在徐衍清腿上熟睡着,呼吸粗重,团成一团,应是难受极了。
*
孟珏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深夜,室内一根蜡烛即将燃尽,烛光明灭摇晃,映照出几片不规则的暗影。
他起身环顾四周,披了床尾的衣服想推开门。门刚打开一个缝隙,他就听到有细微谈话声。
“公子,不然我们还是回家吧,派些人手继续在此地打听消息也是行的。”
宋崖手中捏着一支羽箭,边说边把那带血的绢布取下,徐衍清垂眼看了看上面的字,淡淡摇了摇头。
“越有人阻挠就越有意思,我若是怕死,就不会千里迢迢赶来这边。”
“好吧。”
宋崖把视线放在徐衍清被利器擦伤的手腕,伤口本就细小,已经凝成了痂。但主子受伤他有失察之责,是要自己领罚的。
“这件事不许声张,你不必领罚。”
徐衍清明白他心中如何,一语道破。
宋崖点了点头,“是,公子。”
孟珏原地溜了几圈,也没把那扇门推开,等再次听到门扣发出响动,徐衍清已经端了一碗药进来。
“谢谢你。”
“昨日你感染风寒,突发高热陷入昏迷,替你寻过了大夫诊治,可有感觉好些?”
“好多了,谢谢你照顾我。”
几大口进肚,药碗很快见了底,孟珏抬手换了新烛,又给自己和徐衍清添了茶。
浓郁茶香扑鼻而来,徐衍清望着茶中倒影,声音清冽,“你好像有很多心事,你不讲,我就没法帮你。”
“我不想欠别人。”
“可是你救过我。”
“你也救过我,扯平了。”
见徐衍清心情低落,孟珏坐到他身旁,温温吞开了口,“那……能否借我点钱?”
“好。”
闻言孟珏却突然伸手在他脑袋弹了下,“这么快就答应了,不怕我骗你钱?”
徐衍清觉得没什么,因为他有很多钱。
“骗我也没关系。”
孟珏收了眼角笑意,将茶囫囵吞咽下去。
“你最近都忙着照顾我,有人帮你找未婚夫么,宋崖?”
他低头捻了徐衍清的头发,继续道:“我的那个问题,你考虑好了么”
“夜深,不便再打扰。”
徐衍清眼神闪躲,起身欲走,孟珏一下攥住他的袖角。
“别生气,你不答,我以后不会再问了。要是有空的话,明天能不能陪我出去?”
“好。”徐衍清又答应他。
一夜无梦,岁月静好。
孟珏本就没有赖床的习惯,又因为生病补了太多觉,今日便起得格外早,他醒的时候徐衍清还沉沉睡着。
“公子。”
宋崖在门口轻唤一声,似是犹豫要不要继续叫人。
忽然旁边的门猛地打开,他顺口问候道:“小玉公子早啊,你病好了?”
“嗯,”孟珏指了指手里的盆,把食指放在唇际,“早点起来洗漱,你家公子睡得香,你不急的话等会再叫他吧。”
“你怎么知道我家公子没醒,他克己自律,眼下也到时侯醒了。”
“我当然知道,他昨晚就睡在我房间。”
“啊?!你胡说,公子他怎会……”
“嘘,你小声点,”孟珏挑了挑眉,“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昨晚喝过药后我说头晕,他就答应会守着我。”
“哼,你根本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