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圆终于能够坐正，她第一时间站起来，与乔泽川保持距离，“今天收留了您还不够吗？”

“不够。”乔泽川还想问一个问题，久久压在心里的。今天既然大胆提起往事，也想借着大胆问出来，“不过有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您说。”

“当初你们离婚，和我有没有关系？”

周方圆没有立刻回答，她其实有些意外，也不禁陷入了回忆。

乔泽川明显注意到周方圆刚才还羞红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唰地很快变白，一双唇抿着在力道下发起抖。他又不忍心了：“对不起，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没有关系，乔总您高看自己了，我们离婚不关第三个人的事。分割财产时他给我的那张卡，我后来查了，转账时间是在我和你认识前一个月，他早就有准备了。”周方圆一口气说完后，强装镇定地走到餐桌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急切灌入口中。

乔泽川听到这个答案是生气的，他没想到纪轩的心思藏得这么深，既然早就有了打算，那后来还表演那些夫妻情深给谁看啊？但他更多的是心疼，一想到周方圆被蒙在鼓里去照顾纪轩哄着纪轩那么久，就替她不值。

“Terence，明天酒店退房特别多，早餐应该也是满的。早点休息吧！”周方圆恢复理智，对那些暧昧的氛围表现得无动于衷。

“明早我送你一起走。”

“不用了，我自己走。”周方圆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解释：“酒店安保部肯定认得您的车牌号，我自己走方便一点。”

乔泽川没有说话，他毫不介意被人看到自己和周方圆走得近，但他介意周方圆把细心用在对自己的疏离上。

“晚安。”周方圆还是结束了话题，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安！”

——

“一起去啊？”第二天乔泽川一到酒店，就收到田晓禾时隔了四天的回复，上一条就是他发过去专柜积分兑换的Spa信息。

这人是手机刚通网吗？回复得真够及时的。

“今晚可以吗？”田晓禾又追来第二条回复。

“随你。”乔泽川以为她的意思是想和周方圆今晚一起去，便回复让她随意，腹诽着你现在倒是挺急，前几天怎么理都不理。

“那我等你下班。”

田晓禾在说什么啊？等我？他赶紧解释，快速打字：“我又不去。我是给你和Coco一起去的！”

此话一说，她又不回复了，真是个诡异的女人。

“你们那个总经理约我Spa！”田晓禾没回复乔泽川，是因为她在给周方圆发微信。

“乔总？！”周方圆一大早也被她惊到了。

接着田晓禾就发来一张截图，内容是从四天前的Spa信息，到乔泽川回复的“随你”。

真实的证据摆在面前，她想起乔泽川给大家送护手霜的事，和Spa信息里是同一个品牌。一时间情绪复杂，她发现自己竟有着突如其来的失落感。

周方圆对自己又鄙视和厌弃了起来，好朋友田晓禾青春火辣、个性爽朗，会被男人喜欢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应该祝福才对，失落个什么劲！

可是好像有些无法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喉咙也堵得慌。她一直觉得乔泽川有意无意地与她接近，尤其是昨晚再提起三年前的事，看起来有亲近之意。当时如果不是自己一点主动的行为都没有，说不定两人就会顺水推舟地亲上了，成年人会有感觉都是心照不宣的吧。

难道他从来没有过那个意思？只是孤男寡女在那种氛围下的逢场作戏？还是对自己三年前行为的报复？

此刻周方圆终于真真切切意识到，原来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后，自己的确对乔泽川很在意。

这种在意是一个错误，她决定遏制一些荒谬的念头。

“他人挺好的，你们可以试着处处看。”周方圆回复给田晓禾。如果他们真的互相有感觉，她会给予祝福，也以此逼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田晓禾随意惯了，没有表现得特别开心。

乔泽川也没有开心，准确地说是生气。因为田晓禾把周方圆的回复截图给他了，问他：“我姐妹说你人好，让我和你处处看。”

她想干嘛？不喜欢我就把我推给别人？还是昨晚话说得太过了？

乔泽川对于发给田晓禾Spa信息的事无比后悔。他甚至觉得周方圆是真心想把他推到别人身边的。

乔泽川直接把田晓禾和周方圆拉了个微信群，在这个三人群里，他发送了两句话：“不辛苦你截图来截图去了。”“没兴趣处。”

两个女孩尴尬了。

田晓禾随之大方回复了一条：“有个性！”她还加了个点赞的表情在后面。

周方圆没作声，她猜到了自己说的话被乔泽川知道的事，心里充满愧疚。尽管那句话是夸奖他的好话，但没有经过允许的推销会令人厌烦，她在许多次被同事牵莫名其妙的红线后很明白这种感受。

她反复看着乔泽川拉群说的话，明白他肯定是生气了，他的语气是那样冷淡。要去道歉吗？算了吧！周方圆想，昨晚之后自己立刻做出撮合他与闺蜜的行为，乔泽川一定认为自己很讨厌和他亲近，巴不得他能和别人好，然后不再来打扰自己。

所以，这看起来就是自己想要的，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什么心里酸涩难言，为什么不假装无所谓地在群里说话，插科打诨调节气氛你不是挺擅长的吗？为什么还耷拉着眼睛，嘴角向下？周方圆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

田晓禾给周方圆打来电话，她手机捏在手里很快就接通了。

“乔总可能是gay。”

“怎么可能？！”

“没兴趣的意思是对女的没兴趣。”

周方圆终于被她的逗趣的脑回路短暂地走出低沉的情绪，“晓禾，你怎么这么可爱！他不是gay。”

田晓禾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周方圆突然心虚，她当然知道他不是，三年前他会对女人起反应能证明，昨晚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能证明。“因为之前在羊城见过一个女孩，好像是他的女朋友。”

田晓禾表示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女朋友长什么样？”

周方圆回忆了一会，“看起来是富家千金，不是指的穿着打扮，是长相气质就非常富家千金。”

“哦～”田晓禾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

这古怪的回复里，周方圆听出了田晓禾对乔泽川很感兴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