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仗了,还管什么游玩是否尽兴!”宗姬直言道:“我只希望大家都平安,不要受伤,希望石坊城尽快回归安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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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赵瑛轻车简行,除了郑妘家的大管事以外,只带了赵真、郑娴和两个士兵同行。她思忖着赵真原就会骑射,郑娴会骑马,这几日学了一点射箭的皮毛,关键时刻能自己骑马逃跑,两个士兵保护郑娴和大管事不成问题。
本以为混进石坊城会很难,但大管事颇有本领,竟然带他们找到一处无人看守的狗洞,几个人就从狗洞里钻进了石坊城。
夜黑风高,空气静得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
城里实在太静了,平民全都紧闭大门躲在家里,街面上连乞讨的逃奴都不见一个。没有说话声,没有战马的马蹄声,这样安静的背景下,只要有一队士兵经过,就能发现他们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必有问题。
趁着四下无人,管事带众人躲回了食品作坊。关上作坊大门,众人才敢粗声喘口大气,但谁都不敢多嘴说话。
管事点燃了火把,给郑娴整出来一个干净的地方坐着休息。赵瑛躲在门板后面,透过缝隙向门外看。
真的奇怪,为什么会连马蹄声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瑛从门后离开,坐到郑娴身边说:“城里的士兵有问题。”
“什么问题?”
“冉氏的士兵大多数不是受过正规训练的战士,冉氏甚至都没有马,应该说整个石坊城都没有马。”
在赵瑛的概念里,即便城里的平民不足以用马匹,贵族也舍不得用精良的驯马来拉车,但军队打仗时必然会有战车与战马。车战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普及,如果不用战车和车队,根本没有战胜的希望。
郑娴道:“冉氏虽然是燎城的大族,但确实没有蓄马。燎城所有的平民都不被允许私蓄马匹,只有父亲麾下的军队驯养了一批战马在军营中。”
所以,石坊城的对手只是这样一群乌合之众,燎城的城主想在内部把这件事解决掉也很好理解了。
赵瑛道:“今天很晚了,大家先休息。明天白天城里应该可以走动,我们去见郑妘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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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赵瑛和郑娴跟着詹氏的大管家进城。
走上街面,可见城里的平民尽管面带惶恐,神色匆匆,但并没有大范围受伤。街面上并没有出现大量平民的尸体或伤员。
冉氏的士兵把持着街道,但他们手持的武器只是些普通的木制和骨制的武器,没有大范围以青铜武器作为装备,甚至还有人挥着种田用的木耙子、石铲、石斧。这些士兵平日里应该是冉氏的庄户或者作坊里的家人。可见冉氏一族虽然人口多,但没有军队,只能以民代兵进攻石坊城。
郑妘家所在的城主府附近没有被冉氏占领,守卫的士兵看到管事是熟面孔,又知道郑娴是城主的侄女,立刻打开门放众人入内。
郑妘的父母在会客室接见郑娴与赵瑛,见到二人时,詹夫人又是惊喜又是担忧。“阿娴,你怎么会来这里?郑妘呢,她在哪里?”
郑娴向二位长辈见礼之后道:“叔父和叔母放心,阿妘现在很安全,她现在在东面的‘来鹿’庄园里,没有进主城。”
詹夫人皱眉,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郑妘也来了,为什么不和郑娴在一起?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求着她堂姐带她一起来,怎么可能愿意一个人留在安全的地方。是阿妘出什么事了?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詹夫人不敢多问,但也不忘关心子侄。郑妘来这里有危险,郑娴又何尝不是呢?
这时,赵瑛也向詹氏夫妇见礼道:“叔父,叔母,我叫赵瑛,是海岱城城主的女儿,我向二位保证,郑妘很安全,她没有和我们一起进主城,是因为她没有武艺,所以我没有同意让她与我同行。”
詹夫人和郑叔父这才注意到跟在郑娴身后的赵瑛。
她们二人进来时,都换了平民的服装,詹夫人原以为赵瑛是郑娴身边的侍女,现在知道她是海岱城城主的女儿,心中甚是不理解。既不是燎城的郑氏族人,也不是石坊城的詹氏族人,好好一个海岱城的贵女,为什么现在会来到这种是非之地犯险?
赵瑛没有耽搁,马上又解释:“我这次来,是想先行探路。东攸侯的三公子这次和我们同行,知道冉氏叛乱后,他回昭信城去向东攸侯禀报了,过不了多久,东攸侯的大军就会前来支援。”
詹夫人面露难色:“不向东攸侯告知,是我与郑方伯一起决定的。”
“你们想保下冉氏,现在却陷入了僵局?”赵瑛问。
郑妘的父亲道:“郑枭兄长知道石坊城告急后,第二日就带兵驰援,但他低估了冉氏的决心,带来的士兵不及冉氏的人多,现在才陷入僵局。”
郑娴问:“叔父,我父亲现在在哪里?”
郑叔父道:“你父亲的军队驻扎在主城外。”
赵瑛这时说:“请恕赵瑛无理,我想请叔母借我一个熟悉路的向导,带我出主城去见郑方伯一面。二位城主既然都不想兴师动众,那就越快解决越好。赵瑛有一计,想为两位城主分忧。”
当天夜里,赵瑛、郑娴、赵真三人由一名士兵带路,又从狗洞悄悄钻出城,来到城外驻扎的燎城军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