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水要有简单有效得多。

雅各布：“……”

莎拉有些不信任地打量了雅各布几眼：“你？上次你给科尔送的圣诞酒让他在病房里度过了假期……算了，这个人你也认识，是卢娜！罗德里格斯家的那个小姑娘，她回来了！”

“卢娜？……”

脑海中浮现一个苍白的影子，随即被身首异处的内森·罗德里格斯所取代。

莎拉还在手机页面上挑选着礼物，一抬头雅各布·威廉姆斯就消失在了眼前。

她追到警局门口，就见这个警长大步走了出去。

接着又想起了什么，返身从停在外面的车辆后备箱里拿出一根长条形的物体。

似乎是一根……鱼叉？

望着再次走向森林的雅各布，莎拉放下手机，心口不安地跳动了起来。

而另一边，没有发现身后的尾巴，卢娜熟练地沿着早已失去踪迹的小路，到了夕日的湖泊旁。

跟十年前不同的是，湖泊周围数十米的范围内围起了一圈防护网，但因为年久失修，多处已经锈蚀了，在边上的地方不止被谁拉出一个大洞。

卢娜从那个洞里钻了进去。

这是……那个咸水湖？

当年的抓捕凯里并没有参与，但是他从雅各布口中得知，这个湖泊很危险，似乎就是那个袭人的两栖动物的栖息地。

至于黛比说的什么人鱼，他是嗤之以鼻的，女人们总是大惊小怪，一只咸水鳄鱼都能被她们幻想成哥斯拉。

虽然十年前那只野兽似乎就已经从这个栖息地迁徙了，但凯里还是不能放任卢娜一个人待在这里。他如法炮制地钻进破裂的铁丝网里，为了确保不被对方发现，躲在了离卢娜最远的一棵树后。

在他前方，卢娜正站在湖边，望着湖面，她似乎是在发呆。

等卢娜到了曾经跟特里同相遇的湖泊，她又茫然了。

就算见到了对方，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质问特里同为什么要杀人吗？

野兽捕食难道还需要理由，这湖水里没有任何生物，要是不从岸上抓捕猎物，它又要怎么留在这里？

事实上这只人鱼可能早就离开了。

湖水平如镜，卢娜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特里同如同往日一般从湖底钻出。

在湖边湿软的草地上坐下，卢娜缩起身子。

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特里同来到这里是为了自己，如果她没有频频来找它，它早就回了大海，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她没有办法回答黛比的问题，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讲，年幼无知的她也是帮凶。

一种奇异的腔调从卢娜的喉咙中哼出，渐渐连贯。

那是往日特里同为了安抚她所吟唱的曲子，每当她不安、焦躁时，这只人鱼就会一展歌喉，婉转动人的曲调总能将卢娜从疼痛的现实中拉出来，获得心灵的宁静。

听到这阵哼唱，树后的凯里感到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同时大脑一阵混沌。

这首曲子仿佛被卢娜赋予了一种魔力，好一会儿他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差点一脚踏出树后，向那个女孩走去。

曲子结束，回过神来的凯里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曲唱毕，湖面依旧平静。

枕在自己的臂弯中，孤独和痛苦令卢娜落泪。

就在卢娜啜泣的时候，一道波纹从湖面泛起，推到了她的脚边。

沉浸在悲伤中的卢娜没有发现，等她抬起头，就见一道鬼魅的身影立在了湖中央。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纯黑的头发和眼珠之间是熟悉的面容，它望着卢娜，在湖中越升越高，露出了黑色的鱼尾。

站在树后的凯里惊讶地张大了嘴，他想冲过去拉起卢娜，但身体却没有从先前那首曲子里恢复，刚踏出一步就软倒在地。

他哆嗦着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后对准了那个方向。

没有分给树后的雄性人类一个眼神，特里同紧紧盯着卢娜。

比起几年前刚刚见到它，特里同此刻的体型大了不少，肌肉更加健硕，光看上半身，完全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样子。

富有侵略性的眼神紧盯着卢娜，立在湖面上的它扭动鱼尾，舒展双臂，跳起舞来。

它淡紫色的嘴唇开合，发出鸟鸣一样的声音，尖利的牙齿在唇舌之间闪烁着寒光。

这舞蹈很诡异，又有别样的美感，特里同扭动着肢体，忽远忽近。

等到卢娜反应过来，特里同已经到了她面前。

特里同，上岸了。

人立的特里同格外高大，卢娜整个人被笼罩在了特里同的阴影里。

视线平齐处是特里同的腰部，鱼尾上的一处囊袋打开了。

空气里传来一股浓烈的麝香味儿。

仰起头，卢娜的脸被弓下脊背的特里同捧住，一个冰凉的吻落在她的唇边。

就像那年夏天，14岁的卢娜第一次亲它那样。

“……跟我走吧……我的月亮……”

在那错杂的鸣叫声中，卢娜准确的分辨出了这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