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
十七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喜欢我是应该的。”
说着又伸出手:“镜子。”
“马车上没放。”裴慎找了找:“要镜子做什么?还要欣赏一下?”
“感觉嘴疼。”小美人瞪了他一眼:“肯定是你没有分寸。”
男人闻言笑了一声,漫不经心掰着他的下巴:“嗯……我看看就行了。没破皮,放心罢。”
“可是我觉得好疼。”
“那我吹吹?”
“你能不能用个法术?”
裴慎没有拒绝,而是按着他的唇,金色的流光从指尖溢出,很快,法术施完了。
“还疼么?娇气鬼。”
“不疼了。”十七赖在他的怀里,有人肉做垫子,马车坐得舒服许多。
他像一只惬意的小猫,长长的黑发就是油光水滑的皮毛。
车中熏香远远不及美人肩颈甜香暖人心肺,掌下是不盈一握的腰,相比裴慎,他真的太纤细娇小,只一个人就能将他全部拢在怀中。
突然,小猫抬起脑袋,尖尖的下巴露了出来。
他咬着裴慎的袖子,目光盈盈往上望去,像是在确认,眨眼时带动上挑的眉眼:“你应该没有骗我,对罢?堂堂司傀监的首席也没有必要骗我。”
裴慎的指尖抹过他的下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骗你。”
十七平日都是自信的,张扬的,很少像今天这样反复确认一件事,这不符合他做事的章法——但他还是这样问了,问的还是虚无缥缈的感情。
侍女没有找到那个在十七面前胡说八道的人,似乎事情就是在他要了一坛子酒后突然发生的,没有任何原由——不过裴慎觉得,大概只是那人躲得好,没露出马脚罢了。
他在心中冷笑,不过当看到怀中人时,又不免柔和几分。
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宝物,裴慎现在很肯定。没有人能拒绝他这样靠着自己,躺在自己的怀里,柔软得就像水一样。
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裴慎想。或许从很早开始就有了苗头。
一时间,裴慎的脑中闪过很多画面,有十七扶着门搂着猫的、有这人摘花的背影、有他与猫踩着落叶从身边窜过去的、还有某一天,十七侧靠着,嘴中叼了一缕乌黑的发,一双潋滟的眼欲语还休,似笑非笑。
他那天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如果你想陪我的话……反正我也不会拒绝的。”
……他不拒绝。
“那便好。”十七慢慢道:“你还算识相。”
“那你呢?你有没有骗我的东西?”
十七几乎立马就想到了自己邪祟的身份与珠子的秘密——他眨了眨眼:“我能骗你什么?如果我真的骗了你,你也应该原谅我。”
“为什么?”
“因为我长得好看,”一根手指挑起男人的下巴,小美人似笑非笑:“看在我这张脸的份上,也该原谅我罢?我当然做什么都是对的。”
恃美而骄,毫无王法。
裴慎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候,马车停了。
“大人,到了。”
幂篱被重新罩回了脑袋上,十七下意识捂住了脑袋,裴慎先下了马车,然后再牵他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抬头。
十七仰着脑袋四处回望:“这里是哪?”
声音轻柔绵软如风拂过花枝,徐徐飘入各人耳中,裴慎捏着他的手,牵着他跨过门槛:“我的地盘。”
马车并没有一直停在门口,而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就辚辚地驾走了,要等到他们出来时才会回来。
此处十分安静且偏僻,四周未闻人声狗吠,就仿佛没有人居住一样。
已过黄昏,十七随手摘了园中荼蘼别在鬓角,裴慎问他:“喜欢?挖两株带回去?”
洁白的花瓣贴在腮边,几乎分不清是肌肤更白还是人更白,十七“嗯”了一声:“好香。”
手下们听见消息,纷纷赶出来迎接——一共有四五个。
十七毫不避讳地待在裴慎怀里,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人,动作时,隐约可见白皙如玉的肌肤。
在一干高大的男人面前,他像一朵风稍微大一点就会被吹蔫的花,显得分外突出。
十七看见了前几日见过的一个人。
那个黑布遮头、腰间佩刀的男人。
他凶过自己。
男人也认出了他,目光很是凶悍,十七缩了缩,抓住了裴慎的衣裳——那人就更加凶悍了。
他勾起唇角,就喜欢别人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裴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将他的手握住,主动介绍:“我的人,今天带过来到处走走。”
二人并没有确切的关系,他们既不是夫妻,十七也不能算裴慎的侍妾男宠,但二人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裴慎说带他出来走走——然而这些都是他很心腹的手下,能走到心腹面前,显然就不是一般的“走走”了。
裴慎有意让双方都互相认识一下。
十七感觉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但他丝毫不怯场,隔着轻纱对他们微微颔首,一副“见到我是你们的福气”的模样。
“好了,走罢。”裴慎又道。
他们今日要去看青馆的新到的货,有一部分要留下来在王都贩卖,有一部分则要运往四面八方,还有一部分不放在市面上卖,而是私下交易。
最关键的就是私下交易这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