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见到了,但也只是见到了。”李善义神情复杂的看向诸仁:“左右你们两个折腾了我半天,结果什么也没解决?”
“不,”诸仁语气带着一丝迟疑,“我只是在犹豫,我不能替你做出选择,有两个方法。”
“什么方法?”
诸仁有些神经质笑了笑,伸手指向一边:“桌子上有一个蛇兽人的肉,吃了可能彻底抹除你另一半兽人的意识,但也有可能让你变成白痴。
他顿了顿又道:“另一个办法就是继续注射这些药剂,直到你能回忆起全部记忆——包括他的那部分,在潜意识里控制他,杀了他掌握绝对的主导权,只有你自己,才能真正救自己。”
诸仁拿起一支针剂在李善义面前晃动,暗红色的液体在玻璃管中流转。
“也许科芬是对的。任何暴力胁迫都有可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我本来是想让另一个人格出来后喂他吃蛇肉,我确实犹豫了,所以,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
“你知道我不是会冒险走钢丝的人,而且如果是那种臭的要命的蛇肉......那还是算了吧,太恶心了。”
无论是哪个人格,对蛇肉的本能抗拒倒是一致的。
他接过那支药剂,凝视片刻,终究只是放在一边,并没有急着做决定。
这种药剂本身也是个不确定信,他还是想去个正规精神科医院看看。
“先让我穿好衣服。”李善义镜子前未着片缕的自己,诸仁结实的胸膛紧贴在背后,令他有些尴尬。
“嗯......”诸仁一把用胳膊搂住了他,声音低哑:“我有点害怕,如果你治疗好了,之后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什么?”
诸仁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肩:“没什么,你衣服扔在地上都湿了,先将就下穿我的。”
李善义皱着眉看着那一堆湿漉的衣物,也确实没法再穿了,但这可不是什么靠谱建议,两人身形差距太大,他看着那条腰围至少大出三寸的裤子,有些犹豫了,这还不是松紧裤。
他抽走了诸仁的腰带,勉强穿好后,正要说话,却注意到诸仁伤口处有些有些渗血。
“你这伤,还是处理一下吧,要不要叫值班医生过来?”
“没事,等明天科芬来了再说。”
“真的没事?”李善义不放心的问。
诸仁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弯身将他横抱到床上。
“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痛不痒。”他熄了灯后,找了被子自己躺到折叠床上。
李善义也不知道这人是在逞强还是真的因为是变色龙,皮糙肉厚,之前他也见过那人身体黏液对于伤口恢复很快,但是倒第一次见出血,这次伤口恢复时间也很长?
他望着窗外透出的朦胧的街灯,虽然身体很累,但却一时难以入眠。
“你总说让我想起来小时候的事,其实......在尹时我已经回忆起了一部分,难道除了纵火的事,还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我忘记了吗?”
诸仁没有回应。
“你睡着了吗?”
沉默中,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李善义悄悄下床,去包里翻找到出手机,眼下的状态宛如一个离线多日的游戏账号,很多未读消息瞬间涌了出来,不乏一些电话,当然闭着眼也知道是哪些人,他的人际圈并不广,离职后同事也几乎不会往来,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边界感。
然而其中一条确实来自许久未联系的人——季英,他还发了几条语音。
“我见到高洲了。”这条消息的时间是几天前。
“我被人打了。”
“你能借我点钱吗?高洲欠了太多了,我一时凑不齐。”
李善义微眯着的泛着血丝的双眼,沉默了几秒,还是立刻回了过去。
“需要多少?”
大半夜也没指望对方及时回消息,李善义等了会还是放下手机。
进入睡梦之中,便会短暂的见到那个人——李恶念,那双幽黄的瞳孔在梦境的黑暗中凝视着他。
但是很快就隐入黑暗中,李善义也睡了过去。
待一阵风掠过脸上时,李善义猛然睁开眼,刺眼的日光灯一下子照的他恍惚。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但睡得时间应该比想象长。
眼前是个陌生的房间环境,窗帘被拉开到一半,窗外乌云密布。
门外似有人在窃窃私语,“应该不会花太长时间......”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有人突然嘘了一声。
“他醒了。”
李善义知道,那是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