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伸出五指活动胫骨。
司徒夏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找到陆长萧了吗?”
“你特地支开他们就是为了这个?”纪玉竹反问。
前两次的夜间他身边的幻境都不会有变化,只是自然的天黑天亮,这次的却有所不同,身边的人全都消失不见。要么是司徒夏动的手脚,要么就是只有他一个人才能进入黑夜,可一定得是有什么理由他才能进入,若是没有,那便也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司徒夏道。
果然是他捣的鬼。
“让我找人前至少要告诉我他的特征,还有救他的理由,不是吗?”
司徒夏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半晌才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就凭你只能呆在黑夜,而我能在白天随时杀了他,就算你知道了也奈何不了我。”纪玉竹勾唇:“我至少要知道他会不会阻拦我出去的路,不然我可不帮。万一自己给自己挖坑怎么办?”
威胁人的手段他不是没有,天玑仙尊让他干过的事可比现在做的还要恶心的多,相比之下还是司徒夏好拿捏一点。
眼前的小孩开始沉默,低着脑袋,好半晌才坚定眼神:“我们村还没被幻境笼罩前,还是一片安静祥和。也是从他来到那天开始,事情逐渐变得有些不同了。”
几百年前,石村。
每年在村子里都会有祭拜神明的活动,每年都会给神明献祭供品,今年也不例外,司徒夏早早就起床准备贡品,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雨下得格外的大。
祭祀之事不可耽搁,他只能冒着雨带着祭祀要用的水果去到祭祀石前。
祭祀的地点在村西,他家住在村东,中间还隔着一段没人居住的小路,所以一大早便离家。
雨中的泥巴路十分难走,一个不留神就会陷进去,他只能仔细的盯着自己的脚下,一步一个脚印的走。
突然,他感觉自己脚下踩着什么膈应的东西,那东西不像石子那般尖锐,更不像木块那般大那般平整。
正在他疑惑那是什么东西时,天空突然一声惊雷炸响,连着大地都给抖了抖。
司徒夏后退一步,蹲下身子去查看泥土里面是什么。
这一扒开便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混杂在泥土之中,显得格外白净。
司徒夏本就是十岁的孩子,在这样的天气遇到一个不知道是生是死的人,心瞬间就慌了,急忙扒开泥土想要将埋在里面的人拉出来。
奈何埋得实在太深,司徒夏扒了好大一会儿才将他带出来,身上早就被沾染上不少泥土。
司徒夏定睛一看,是位比他稍微大点的少年,脸上的泥土被雨水冲刷掉少许,但依旧瞧得出眉眼生的极好。
他伸手去探少年的鼻息,发现那人还有气,也没管手中还拿着的祭品,使劲拖起少年驾到背上就往村东头走。
村里的大多数人都赶去祭祀的地方了,留下来的大多是一些年迈行动不便的老人。
司徒夏带着少年回来时恰巧被隔壁的刘奶奶瞧见,给领进了家中。
“这孩子是怎么了?”
司徒夏擦去脸上的雨水,接道:“不知道,在路上遇到的,我探了探还有气。应该是昏迷了许久,雨水太大泥巴变软,他都陷进去了,差点活不成。”
刘奶奶拿来擦脸布将少年的脸擦拭感觉,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喃喃道:“长的真像囡囡啊。”
司徒夏听见后垂下眼眸,随后道:“奶奶,就别念了罢,囡囡也该在其他地方投胎了,说不定现在过的很好呢,神明会保佑她的。”
刘奶奶转头看向司徒夏:“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司徒夏扯着嘴角,牵强的笑着。
囡囡是刘奶奶的孙女,在几年前意外离开了,而那场意外中,带走的还有司徒夏的父母。
一老一小便就这么没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刘奶奶经营着一家裁缝铺子,是村东头唯一一家。司徒夏偶尔来帮忙打打下手,刘奶奶反会给他缝补一些衣裳,二人便就这般相互照应着。
二人谈话间,床上的人似乎在悠悠转醒。
少年猛的咳嗽一声,将胸腔里混杂着些许泥沙的污水全都咳出。
司徒夏赶紧凑近去查看。
“你是谁,从哪来的?”他问。
少年长着一双明媚的眸子,让人忘不掉。
他盯着司徒夏瞧了许久,最后却只从嘴里蹦出四个字。
“我不知道。”
少年好像失忆了,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司徒夏的小屋内便又多了一个人。
少年有了地方可以去,却差了一个名字。
刘奶奶打算直接取囡囡的大名,司徒夏却认为少年该有自己的名字。
少年只认识司徒夏,他便让司徒夏为他取名。
他便给那少年取名为陆长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