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啊,还没到吗?夏油影刚想开口问,前面的五条悟突然停下了脚步,“影,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夏油影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听到五条悟的话,又好奇地探头打量着周围。
此时,阳光正炽热。
这座山头似乎许久没有人打理了,树木的枝丫肆意疯长,枝叶交错间,倒是遮挡住了不少夏日的暑气。
他们爬了这么久,虽然累得够呛,却也没有觉得特别热。
不远处,神社的拱门红漆已经斑驳脱落,显得有些荒凉破败。
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座供奉神像的庙宇。庙宇的外围打扫得格外干净,看起来倒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院子里,一根晾衣杆上正晾晒着一件传统和服,从衣服的款式和花色来看,应该是一位女性的。旁边还晾晒着一些红薯干,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想来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五条君,您来了。”一个嘶哑得有些凄厉的老人声音突然传来,那声音仿佛能渗入骨髓,让人不寒而栗。
夏油影吓得一下子僵在原地,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一个头发几乎全白,只有几根黑发夹杂其中的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此人皮肤倒不是很显苍老,身形瘦削,与声音听起来的感觉很不相符。
“啊,我带着我的儿子来看您。”五条悟伸手打了个招呼,顺便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夏油影,“影,来,跟阿姨打个招呼。”
“进来吧。”妇人的步履倒还算轻快,她走到屋门口。
这时,夏油影才注意到,屋内原本应该供奉的武神像,已经被换成了一尊长发的、类似于菩萨的雕像。雕像的颜色用油漆涂抹得灿烂又绚丽,看了却让人头皮发麻。
这尊雕像是木制的,做工有些粗糙,手腕关节处直愣愣的,极其僵硬,不像是人的雕像一般——更像是某种东西披着人皮,享受凡人的供奉。
雕像上的头雕刻还算勉强合格,一袭长发垂顺,双眼微微闭合,配合灿烂绚丽的袈裟。仰头望去,竟给人一种仿佛是心软的菩萨在怜悯众生的感觉。
妇人带着他们绕过雕像,来到后面的小屋。屋子很小,只有一张榻榻米,五条悟和夏油影盘坐下,整个屋子便再装不下其他人了。
妇人又出去端了茶水过来。
“也没什么好招待五条君的,这是一点粗茶,还有我自己做的一些茶饼。”
白色的瓷杯中,嫩绿的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飘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茶饼是绿色的,夏油影看了看五条悟和妇人,然后冲着妇人甜甜地笑道:“谢谢阿姨。我开动啦。”
茶饼入口软糯,带着微微的甜味,而茶叶的清香恰到好处地冲淡了糕点的腻味,吃起来竟比外面买的还要美味。
什么时候爹地也能有空给他做这么好吃的点心呢。
“五条君,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好久没来看看了,想着过来瞧瞧。可能过一段时间,我就不会再来了。”
“五条君是找到他了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垂下头,静静地看着坐在自己旁边,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夏油影。
“原来是这样。”妇人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我明白了。这么多年来,多谢五条君的照顾了。”
“我们算是各取所需吧,毕竟,当年您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五条悟的视线从妇人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外面那尊雕像上,“您费心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忘记供奉他。”
“我也是出于一片诚心,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五条悟在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那尊雕像,以后,还能再见到吗?
刚走到山脚下,五条悟突然感到脑袋一阵沉重,意识开始模糊。
是谁?是下毒了吗?
不,不对,是迷药!
“影!”在昏迷前,五条悟看到夏油影焦急地扑到自己面前,大声呼喊着:“爸爸!”
在夏油影的背后,隐约可见一双木屐。
“影,该回家了。”来人声音轻柔,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意思。
“爹地,我还没跟爸爸玩够呢!”
“药是你下的吧。”
“爹地不愧是爹地。又被猜到了呢!”
杰?
影下药?
“爸爸,睡一觉吧,醒了就到家了。”最后,五条悟听到夏油影在自己耳边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