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烟表现出来的亲昵,太过突然也太过冒昧。说实话,她有些怀疑。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有性情大变,也谨慎小心。但是她、段璟深以及那些几乎没有交集的人,一个个都凑了上来。
靳昔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好让他们探究的,正常人也不可能相信她重生这件事。所以让他们感兴趣的不是她,而是死去的原主,更准确来说是原主死去的原因。
他们和原主的关系很好吗,不见得吧,要不然也不可能在住院期间都没有来看过她。
“哎,”池烟见她不为所动,有些不满,“我很累。”
靳昔看着她,平静地说,“我没有义务照顾你。”
池烟看着她,眼神一下冷了。靳昔无惧地看过去。
终于池烟败下阵来,“我会,我来。”
“来做什么?”
“做饭啊。”池烟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靳昔一把拉住了。
池烟不满地看她,“干什么,我都说我做了。”
靳昔摇头,“还是算了,我妈妈可能很快就要回来了,她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不知道是哪几个字挑动了池烟的神经,她挑眉,“所以呢?”
“你还是先……”回去二字还未吐出口,靳昔就被池烟扑到沙发上,池烟是笑着的,但是脸色却是很冷,“你拒绝了我好多次了,我不喜欢别人拒绝我。”
这个姿势让靳昔很不舒服,她震惊且茫然,这是在发什么疯。
靳昔已经有点生气了,“所以,我就得听你的吗?你不考虑别人的想法的吗?”
池烟愣了一下,表情凝滞了一瞬,“这句话好耳熟啊,好像有人对我也说过。”
靳昔抿着唇,脸上染上了烦躁之意,一个个的都发疯,一把推开她,“你先放开。”
池烟起开,委屈巴巴的,又恶狠狠的,越想越生气,拿起琴包就要走,“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走!”
靳昔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头疼又无奈,“你到底想搞什么啊。”
半个小时后,池烟坐在餐桌面前心满意足地吃着面,靳昔心情复杂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面。面是她做的,没有任何技巧。味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是池烟吃得却很开心的样子。
她看不透池烟,池烟的行为举止都看不出目的所在。池烟要走,那就走啊,她在委屈什么。靳昔越想越好笑,随后她又冷下了脸,不该留她下来的。
池烟疑惑看她,“就吃那么一点?”
“吃不下了。”
池烟顺手就要把她吃剩下的面拉过来,靳昔一愣,皱着的眉印子很深,用手制止了,“你很饿?”
池烟的动作一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若无其事地松开,“是有一点。”随后继续埋头苦吃,她空气中只有她吸溜面条的声音,靳昔一言不发,气氛有些怪异。
就在池烟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靳昔开口了,“池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池烟疑惑看她,“知道什么?”
大眼睛瞪大看着她,靳昔没看出她眼里任何的不自在。在撒谎吗,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头有些疼,“就是我之前……”算了,她又说了一句,“没事。”
池烟吃饱喝足,眼睛又染上了笑意,靳昔满腹心事地想拿碗去洗。却被池烟按住了手,靳昔问她,“做什么?”
“你都请我吃面了,我给你点回礼吧。”
“钱吗?不用。”
池烟撇撇嘴,“班长,钱很俗。我不会给的。”
“嗯,我就是个俗人。不给的话,给别的我也不会要。”
池烟不理会靳昔的敷衍,她拿起她的小提琴兴致勃勃地说,“我给你拉一首曲子吧。”
靳昔眼皮一跳,她下意识拒绝,“不用。”
“为什么?”池烟的声音一下就变低了,“不想听吗?”
靳昔就是不想听,这把琴让她想起王琴看她的眼神。她和王琴有过节吗,她不知道。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但是麻烦却一个个找上她。
“你演奏的曲子要收费的吧,我没有钱付给你。”
“啧,我又没说要收费,你这个人真的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池烟撇了撇嘴。
池烟并没有来别人家而出现的一点不自在,她东逛逛,西看看。最后站在靳昔的房间门口问,“可以看一下吗?”
靳昔打开了门,池烟好奇地看了一会,倒是没碰任何东西,只是在床头那里用手摆弄了很久。终于,池烟看完了,靳昔松了一口气,“回家吧。”
池烟抱着琴递给她,靳昔疑惑,“做什么。”
“给你。”
“给我?!”靳昔震惊地看着这把就这把价值不菲的琴。
“谢礼。”
“不用。”靳昔推回去给她,池烟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不要就扔了。”
靳昔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何转换地如此快,觉得自己在面对阴晴不定的小朋友,“别闹了,拿回去。”
池烟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一下冷到了谷底,忽然她手一松,靳昔瞬间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接住了。她抱着这把价值不菲的琴,心跳如雷,满脸惊愕,“你疯了。”
“脏了。”
靳昔怀疑自己听错了,池烟又重复,表情很冷,“脏了,从它被拿走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我的琴了。我又买了新的琴。”
“什么意思。”
“一把琴而已,我不想要了,送你。”
“我又不会弹,要来做什么。”靳昔皱眉看着她。
“随便你,扔了,还是拿去烧了。”
“好了,别一脸看神经病的样子。我要回家了,再见。”说完池烟就扬起笑容,冲她挥了挥手。
“等等。”
池烟回头挑眉看她,靳昔一脸无奈,“不知道你在搞什么,琴先放我这里,你要就问我要回去。另外,你的外套。”
她递过去,池烟接过,扬起笑容,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池烟走了,却留下了一把琴,这把琴让一个女生转了学,现在成为了一个垃圾。可不是垃圾吗,她不会弹,再价格不菲的东西一旦失去了它的价值就沦为了垃圾。
靳昔隔着琴包摩擦着琴弓,最后放下。忽然她一顿。从琴包里面摸出了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谢谢你,班长,下次我再来弹琴给你听,下次就不要拒绝我了。”
靳昔感觉到深深的无奈。
池烟出了单元门,在不远的树下看见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她看不到车上的主人。但是她能感觉车上的人在看她。她恶意地扬起笑容,似挑衅也似炫耀。
隔着玻璃窗段璟深的视线与池烟的视线碰撞,段璟深嗤笑,慢慢地移开。段璟深的表情一下就冷了下来,真想把这个碍事的家伙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