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欢儿——”云初嘴里的甘蔗不香了,把半根甘蔗塞给赞宝拿着。
“夫人,在呢。”欢儿从厨房方向跑来。
“这两天怎么没来信啊?”云初蹙眉道。
“夫人,早上接到快报,公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估计后天到。”欢儿急急道。
云初扶着石桌匆匆交代道:“嗯,让厨房准备好酒菜,热水备好。”
心下起伏的思绪又平复了些,平平安安就好,最好无事发生,一眼到头的日子最舒畅,权利场风云诡谲,她缩着脑袋,不去想,只盼着一家人无事就好。
这次燕驰带着禁军被派去洛阳,虽然未跟云初细说,但是云初也知道,洛阳政治地位特殊,开国时曾一度想定都洛阳,吸引了大批官僚聚居,可以说是旧党集中地,官家的心腹大患,加强监管在所难免。
舒阳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急匆匆道:“夫人,公子半道收到圣旨,转道去了大名府防汛。这是公子写的信。”
云初愣住,刚舒展的眉头又皱起,缓缓接过信,随即叹口气,问到:“怎么殿前司还去管地方防汛的事?”
舒阳一头汗,只能用他所理解的尽量回答道:“回夫人,我曾经听公子提过,黄河防线事关汴京生死存亡。今年秋汛,尤其猛烈。大名府若是决堤,边防就要出大问题,河北无险可守。辽国万一有异动,趁机派骑兵长驱直入,可直达汴京。”
云初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闭起了眼,这一去,何时才能再见——已婚微寡。
转身回了厢房,拆信查看具体情况,燕驰估计至少需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原来大名府是军粮仓储与中转的枢纽,来自江淮与汴京的军事物资、兵员部署与调动,必须经过大名府,通过永济渠水路转运与综合调度,才能支援宋辽边境前线。
然而大名府的河堤、河道,最近几年都没有好好修葺,因为党争,只站队,故意挟持不做事,丢下烂摊子一堆。
等到新知大名府、保宁军节度使韩相公一到任,这位擅长水利的老臣,原本可以按照宰执大臣外出的惯例,舒舒服服的度个假,写写诗,喝喝酒。
刚到任,老臣的责任心还是比较强的,照例去视察河道,结果,被一众老百姓、官吏拉着去看了扭扭歪歪、经不起冲击的河道,告诉他:“相公啊,这河堤再不修,上百万人口就要被淹了!”
韩相公连夜写了奏述,快马加鞭送往官家案前,大名府河堤问题很严重,若是决堤,整个京东西路保不住,河北、河东两路经济命脉损失几百万贯,赈灾也要花掉几百万贯。
至少需要十万民夫修河堤,事关边防,紧急抽调大名府的厢军、驻泊禁军来帮忙,遣将节制京东西路、河北路、大名府禁军、厢军。
保住大名府河堤,就是保住河北路、河东路,也就是保住汴京。
官家紧急调兵遣将,大手一挥,在洛阳刚干完活的燕驰,调任大名府,管军队,修河堤。
·······
日子一晃眼,就到了十月初。正是秋高气爽时节,春明坊燕宅,云初的书房内。
按照燕驰以往的惯例,每个月初十,每个铺子的掌柜都要当面跟他汇报各个铺子的状况,大小事情,无一例外。
云初照样沿用,先听燕驰那边八个本地铺子掌柜的汇报,再听苏州绣坊和扬州盐庄的。
长春园、景福园、福建茶园、临安良田,由于是种植类庄园,半年汇报一次。
清风楼得益于从青木这里采购的原材料新鲜,除了酒糟鸡,还出了鲜虾蹄子脍、虾橙脍,洗手蟹、白蟹辣羹、枨酿蟹,紫苏虾、酒法青虾,九月份的利润同比增长了百分之三十,去年同期利润两万贯,今年利润两万六千贯。
俞家冠子铺,云初采购了两千五百只金镯子,这一笔营收就是五万贯,直接增加了五千贯利润。
原先以为药铺利润蛮高的,结果香铺利润更高,最高的还是抵当所,果然不管哪朝哪代,搞金融赚钱啊。
只是抵当所每年的收益,大部分补贴了禁军,小部分拨给了禁军孤儿寡母,跟着燕家的禁军伤残死亡,燕驰托底,走的都是全是私账。三公子要是没钱,说话也不好使。
燕驰那边的九个铺子,九月利润十五万七千五百二十四贯,抵当所、汴河的两个铺子和一个垛场租金不计在内,种植园、茶园、良田,要等年底才知道收成怎么样。
云初这边的香饮子铺子、生药铺、花果铺、锦帛铺,全都让青木管着,每个铺子的掌柜,拿着账册,说一下铺子的利润、营收、支出。
香饮子铺子,九月份,扣除采买大米、井水、牛乳、竹筒等餐具、人员费用、商税,利润两千四百贯,因为鲜果、蜂蜜等都是青木供给的,没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