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云初忙挣起身子,透过后门缝隙向外张看,那几人果然一起沿着汴河走了。
云初望着他们走远,心里一片麻乱,不但手在抖,连牙关都嗑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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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等了好长时间,没等来阿姐,跟百薇和竹沥交代了几句,便拉上陈行,一起去州桥客栈找崔七,崔七正在茶肆喝茶,得知云初从杏花冈庶人园离开后,早就往东走了。
苏叶和陈行驾着马车,跑到开封府去报官。西城捕盗归右军巡使,又找了右北北厢厢长。
那边燕驰左等右等不见人,便骑马赶往周记花果铺,百薇正在铺子里抹眼泪,竹沥一五一十的讲清楚情况。
燕驰立刻骑马往殿前司的军营赶。
汴京城街上人多,骑马行不快。平日骑马,他都极少吆喝路人,这时燕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行至虹桥,一众人不知为何起了争执,四边的人都围过来看,堵住了路口。
燕驰越发焦躁,连声吆喝,却没人听,他只得拨马绕过去。
虽说燕家控制着禁军,已经是武臣巅峰,可是树大招风、权高震主。
遵照先帝密旨,拥立了当今官家继位,但是当初皇位更替时,也是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
先帝的两位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都是当今太皇太后最疼的儿子,两位亲王都正是力壮的年纪。如果当初不是燕家把全家所有人的性命押上,恐怕当今坐在皇位上的是二大王。
燕家有从龙之功,可是也遭记恨,明里暗中谋害殿帅,不在少数。所以,燕家根本不敢用御医。关系错宗复杂,理不清。
如今,只是请了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医女给爹爹看病,才几天,就走漏了消息。
云初被绑架,若是跟燕家有关,燕驰心底生出的愧疚,久久萦绕在心头,散不去。
在这汴京城找人,犹如大海捞针,京城二十几万户,百万人口,随便一个宅院藏起来,压根就找不到人。
燕驰从未这么惶然无措过,低头握拳,思虑半晌,才勉强定下神。
就目前情形来看,官府出动人马来查,恐怕也难找到绑匪踪迹。眼下大致能判断出的是,绑匪绝不会无缘无故绑架人,不是威胁,就是求财。
云初一个无权无势的民女,从禁中出来一个月不到,平常也就卖点花、赚点小钱,更不会得罪什么人。求她的财,那就更不可能,她穷的家人都快吃不上饭。
燕家的政敌,无非就是那几个,这些年斗来斗去,都有默契,并不会去祸及家人。若绑匪要求钱财,必定会设法跟他联络。
无论要多少钱,燕驰都答应他们。只怕不是求财那么简单。
此时,夜幕低垂,燕驰内心焦虑不已,一个小娘子,被绑走一夜,名声倒是其次,就怕对方有别的意图,危及性命。云初要是出了意外,他爹刚刚好转的痛风,以后更难治疗了。
三千禁卫军,除了正在上直的两千五百人,休沐的四百人,燕驰把剩下的一百人全部调走,正准备挨家挨户的敲门。
陈行驾着马车,带着苏叶和竹沥狂奔而来。他明白,官府帮不上什么忙,休沐的休沐,下直的下直,汴京勋贵太多,官府没有文书,也不能挨家挨户搜查,扰民会被御史参一本,再来个丢官职。
“最近你们家有没有遇到突然奇怪的事,或者唐突而来的人?”燕驰看着眼前两姐弟,皱眉问道。
苏叶和竹沥,面面相觑,仔细回想,突然异口同声:“有!”
竹沥反应快一些,“前阵子,堂哥堂嫂、小叔婶子,突然来我家,堂嫂邹娘子问阿姐的亲事,打听阿姐是否有婚约在身。阿姐说她有婚约了,未婚夫过了端午就来提亲。等他们走后,阿姐叮嘱我们,最近不要单独行动,不要落单。”
“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堂哥最近谋了个九品的官职,堂嫂暴富,小叔突然间又有钱出入赌坊了。他们原先住在第一甜水巷,前阵子搬进了甜水巷前面一个巷子内的富贵大宅,还请了好几个小厮女使厨娘。”
燕驰一把拉上竹沥,两人一马,“你阿姐被绑架的事情,有可能跟你堂哥堂嫂有关系,快带我去你堂哥家。陈行,你送苏叶回去。”
说罢,带着一百号御龙直禁军策马扬鞭,直奔第一甜水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