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林季说,“但不多。我只记得几年前在学堂,先生说过这个人。他一直在丰州活动,为人狠厉狡诈,官府试了好多法子,都没能逮住他。他来京城了?”
“对。”祁嬴说,“人我逮住了,可惜他不说实话。这人之前在丰州被我收拾过一次,他现在只说是来报复我,别的不肯说。”
林季思考片刻:“他带了多少人?”
“少说五十人。”祁嬴回答。
“不像是报复,”林季说,“他再恨你,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猜也是,”祁嬴叹了口气,“但现在,这人咬死不松口,我也没办法了。”
林季听到祁嬴这样说,推开他的手,坐起来。
“只有黄老大吗?”他问,“这件事不像是他能策划出来的。”
祁嬴哼了一声:“不只,还有二皇子的一个暗卫,说到这,小先生,你是怎么猜出来这件事和二皇子有关的?”
林季察觉到祁嬴的试探,他稍稍抬眼,没有回答:“快到了吗?”
……
祁嬴动作快,他带着林季回到他在京郊的别院时,亲卫已经将黄老大绑成粽子,架到屋子里了。见到祁嬴,黄老大从鼻子里哼出一个不屑的气音。
“把他嘴松开,我问几句话。”祁嬴带着林季过来,对亲卫说。
孙不凡上前拽出黄老大嘴中的布团,黄老大重重呸了一声,骂出一长串脏话。
“妈的,”黄老大狠狠的看着祁嬴,“今天老子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但要我出卖兄弟,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这种人活着也有规矩,该有的情谊不比你们少!”
“绑狗一样绑着我,是怕爷爷取了你的脑袋吗?”黄老大骂道,“当日在丰州,你仗势要了我半数兄弟的命!现如今没了丰州府军,你连这和我对一对的胆子都没有了!别人说你是个酒囊饭袋,说广信侯家出了个孬种,还真没说错!”
祁嬴靠坐在椅子上,支着脑袋,没有说话。反倒是林季撑着手,转向黄老大,眼神带着点不屑。
黄老大当即道:“你看什么?”
“辱狗了。”林季淡淡的评价,“你别随意和人家作比较,人家狗也不一定愿意和你比。”
黄老大一听,脸胀的通红:“你说什么!”
“说话,”林季抱手转向他,“你是怎么被逮住的?”
“有人耍诈!”黄老大说。
林季看向祁嬴,祁嬴抬起头:“我没有,他就喊着报仇啊别跑啊冲上来,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结果一脚过去,他就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你放屁!”黄老大喊,“明明是你们仗势欺人,几个打我一个!”
“你都要杀我了,我还跟你讲什么武德?”祁嬴道,“行了,成王败寇,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黄老大盯着祁嬴,眼神似是要将他烧穿:“没人派我,我自己来的。”
林季沉默不语,眼神在黄老大脸上转了一圈。黄老大是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听说他前段时间在丰州不好过,似乎是几个土匪帮派相争,他落了下风。这人头发打结,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酸臭,让那些“听说”更可信几分。
这些事情是林季刚刚从于相旬口中套出来的。
林季上辈子没见过这个土匪黄老大,只听过他的名字。在他离京路过丰州前往广信时,曾路过一段山林小路,赶车的马夫说这地方要快点过,不然遇上黄老大,那就不好办了。林季跟着问了几句,了解到当时的黄老大已经是当地一霸。
“这个黄老大打着劫富济贫的名义,看到稍微好点的车,就上来□□劫,实际上抢的很多都是当地做小生意的。”马夫说,“但他每次抢完钱,都会在城中流民中撒钱,抢的多了撒的就多,这些年不少人都上山跟了他,官府那边也头疼的要命。”
从这些事上来看,黄老大是有点小聪明的,他讲究义气,看重名声,做坏事也给自己打个好名头。但一旦危及到自己生命,他也能做出用自己亲子挡箭之类的事情。
他来京城,绝不是只为了找祁嬴寻仇,埋伏在山道上也绝非偶然。他与二皇子的人混在一起,运送粮草一事绝对有他的参与。
林季对着孙不凡招手。
“你去帮我……”他轻声说。
孙不凡听完点点头,一溜烟的走了。
“你们就算是给我上刑,我也不会出卖!”黄老大叫嚷着。
林季冷眼望着他,沉默不语。
孙不凡很快就回来,他捏着鼻子,把一个桶放在黄老大面前。黄老大低头一看,眼神震惊:“这是什么?”
“大号夜壶,”林季看着黄老大,说,“我再问一遍,你受谁指使?”
“没人指使。”黄老大眼神警惕,“没有人指使我。”
林季看向他,眼神带了两分怜悯,空气沉默一瞬,林季对孙不凡说:“给他按进去。”
孙不凡:啊?
黄老大:啊!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