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者事都被你略过,毕竟发生了太多,详细讲的话能说个好几天。
没想到听说你又遇上童磨,还被带走困住后,不死川实弥的反应意外地强烈。
他露出狰狞的笑,像是恨不得咬碎那只鬼的喉骨一样,身上的怒气和恶意几乎能具现化。
“哈,又是那只鬼,又是那只鬼——”
“老子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这么生气,莫非不死川和童磨有什么恩怨吗?
虽然不想打击对方,但你还是小声地说:“童磨很强,他能化出冰人偶分身,每一个都能继承他大部分的力量,不知道上限在哪里。”
你将自己的屡战屡败总结出的情报信息,都分享给了不死川,希望他能冷静下来认清现实,别冲动。
要是真的遇上童磨,你希望他能立刻逃走,虽然从短短的接触了解来看,你不认为他是遇到强敌会逃跑的人。
但他和你不一样,他是人类啊。
你无数次被破坏头颅或者心脏,都能重新长回来,而人类一旦受到致命伤,是会死的。
只要能量充足,你就可以不知疲惫一直战斗下去,但人类会累,会因受伤状态下降,就算强大如柱,也没办法战斗几天几夜都不用休息。
至今你也很难明白鬼杀队的剑士们是以怎样的信念,去对抗可以无限重生的鬼。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而鬼只要不被砍断脖子,就有无数次机会,他们竟然能在这种极端不公平的环境下,战斗至今。
你看着对鬼恨之入骨的不死川实弥,让他打不过就跑的话根本说不出口,但没人比你更明白人和鬼的差距,所以对此也就格外地无奈。
就像看着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烈火一样,你感到悲哀。
“童磨和堕姬兄妹不一样,就算同样都是上弦,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强大,而在他之上的鬼就更加难以想象。”
你因为担心而不断作出的强调,让不死川实弥很是不爽,他瞪着你质问道:“那又怎么样,要丢下武器求饶?还是放弃仇恨逃走?”
“阿蝉,你真的忘了太多东西。”
“你忘了你到底是怎么牺牲的吗?要是当初你选择逃走,现在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时候的你都不害怕,怎么现在反而开始担心?”
“那三个比你弱得多的小鬼都好好活着,比你强的柱也活着——”
“你只是个普通队员,你究竟有多看得起自己才赶着去送死,柱还没倒下,轮不到你逞强!”
他的语速变快,声量一声大过一声,呼吸也略显急促,仿佛在宣泄自己的愤怒和后怕。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细细一想,却发觉有些矛盾,仿佛既希望你当初能明哲保身,又不愿你真的变得软弱退缩。
你被他喝得怔住,感到莫名的委屈和难过,垂下头捧起茶杯不再作声。
不死川实弥压下心底陡然而升的激动,喝了一口水,勉强冷静下来,戾声说:“要是连上弦都没勇气面对,还谈什么消灭无惨。”
“就算前面是悬崖,鬼杀队也要用尸骨铺出一条路来!”
你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我不是担心敌人太强大。”
只是不想你认识的人,以及更多你不认识却同样年轻勇敢的人,就这样牺牲啊。
抽屉里的那些情书,有一些会写明下次想做的事,比如要去某个地方出任务,问你对当地特产感不感兴趣;比如某家店的点心很好吃,想要抽空寄给你。
然而你却再也没见到下一封有着同样笔迹的信。
那都曾是活生生的,或腼腆或爽朗,会与你分享日常生活的人。
而像童磨那样残酷恶劣的鬼,是就算舍命相搏,也无法撼动其存在,如果你不是鬼,而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类,早就不知道被他杀过多少次。
他们前赴后继地牺牲,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恶鬼能长命百岁,而他们却要英年早逝?
如果没有转化成鬼,你死去的年纪,看起来也才十几岁。
让你望而生畏的不是死亡,而是要眼睁睁看着大家用性命和未来,去填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啊!
“不死川……”
你叹息一声,纠结着不知该称呼他师兄还是别的什么,因为自觉现在身份特殊,所以最后谨慎地选择了一个自认妥帖的称呼——
“不死川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对面的男人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臭着脸回答:“没别的事了,你上次送来的和好信我还没来得及回复,现在就顺便说清楚。”
“我不觉得我当初的处理有问题,既然你也已经放下,那么就还是和从前一样相处。”
你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和好信,又是什么事?
看到你一脸茫然,不死川实弥的心情忽然松快了点,他将杯中热水一饮而尽,含糊道:“不过是以前的小矛盾,忘掉更好。”
他说完就起身走到门口,准备离开。
只是在推开门的时候,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盒子里的东西,你喜欢吗?”
一开始你没明白他的意思,好在前不久才打开一个盒子,佩戴了里面的胸针,于是立刻联想到这个,一边震惊竟然是他送的礼物,一边点头回答道:“是那个胸针吗?很漂亮,我非常喜欢!”
接着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他,贴心地说:“现在已经很晚了,要不留下来休息一夜再离开吧?”
人类晚上都是要睡觉的,就算是在胧华屋,这个点游女也早就结束和客人的嬉闹,沉沉睡去。
阿鸢对你说过,熬夜容易生病,还会掉头发长不高,每次发现你还没睡,都会谴责一番后催促你早点休息。
不死川实弥闻言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看你,语气不明地说:“你还是小孩子么?不要随便留男人在屋里过夜啊。”
你迟钝地反应过来,连忙解释:“不是说我这里,是对面我师弟的房间啦,他昨天才离开,暂时应该不会回来。”
至于行冥先生的房间,毕竟他是师长,你不敢擅作决定。
想不到听你这么一说,不死川实弥走得更快了,用行动表明自己不想留下的决心。
于是你只好关上房门,准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