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训练后,场主爱怜地注视着你,沉沉叹息,“与鬼战斗实在太过凶险,……我父亲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尸体被鬼吃掉,什么也没留下……要是没有必须杀鬼的理由,还是考虑其他道路吧。”
你确实没有必须杀鬼的理由,杀害养父母一家的鬼早已经灰飞烟灭,你又是个惜命的人,只是——
“我已经无法退出了。”
你垂下眼眸,摩挲着刀柄,平静地回应场主。
“我现在所拥有的羁绊,都是通过[斩鬼]这个目标建立起来的,退出的话……大概就会断掉吧。”
“而且我想保护他们,不愿意令他们失望,所以不继续前进不行。”
你惜命,怕死,习惯和平讨厌战斗,梦想本来是成为画家。
然而命运从你那天答应加入鬼杀队时,就已毫无回旋余地,你只有不断变强,才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活下去。
*
比起在山里的日子,来京都的这三个月就像放假一般,即使是练薙刀术,和在行冥先生那里的训练比起来,也轻松得如同玩闹。
今日阳光不燥,适合出门,你猜测应该很快就能学成离开,于是打算去街上逛逛,买些特产之类的东西带回去。
正四处溜达的你,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旁边寿司店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的是他吧?
你难以置信地想,在走过去打招呼和假装没看见之间果断选择后者。
但还没等你移开目光准备溜走,那个人就敏锐地察觉到你的视线,转头看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对方的表情,他的惊讶不比你少。
“好巧啊,不死川师兄……”你略带心虚地对他笑了笑,向店里走去,没告诉他你是来逛街的。
等等,你也不是单纯想逛街啊,你明明是想买东西的,不算不务正业!
这么一想,你瞬间就挺直腰背,理直气壮的回答:“行冥先生之前介绍我来这里学习薙刀术,我刚出门打算买点东西。”
不死川实弥如往常一样喜欢将制服扣子解开,袒露出遍布疤痕的结实胸膛。他一头白发桀骜不驯地支楞着,眉眼凶恶,看上去很不好惹。
因此尽管料理店生意很不错,但他周围却空荡荡的没人敢靠近,食客们全都安静如鸡地挤在另一边。
有点喜感,不知道不死川师兄有没有意识到,又或许只是不在意罢了。
你在他对面坐下,隐晦地打量了他几眼。好像比上次见到时要高了那么一点……应该是错觉:)
身上露出来的地方也没添多少新的伤痕,大概有把你年夜时的训导听进去。
“既然遇见了,那晚上来我的道场,让我测试你的成果。”不死川实弥边吃饭边无情地通知。
“嗯?师兄你什么时候买了道场?”
你非常震惊,不相信他才当两年的剑士就能存够钱买宅子,于是痛心疾首地劝道:“不要做违法的事啊!”
这跟毕业后工作两年买别墅一样让你觉得离谱,你担心看起来就一脸恶人相的师兄路走窄了。
不死川实弥露出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瞪着你不爽道:“哈?我说啊——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偏见?”
啊这,师兄你真的很难让人没有偏见吧……当然,你只敢在心底吐槽,面上却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啧,算了。”
不死川实弥勉为其难地解释说:“柱的薪水是没有上限的。”
“嘶——”你倒吸一口冷气,这么棒的吗?!
转念一想柱面临着比普通队员更困难的任务和压力,肩负重任,简直是把头拴在腰带上行动,便也释然。
之后又和久别重逢的师兄聊了一会儿,约好具体的切磋时间和地点后,你就离开回道馆继续巩固薙刀术。
傍晚吃完饭,你就去找不死川实弥履行约定。
兵器向来都是寸长寸强,你的薙刀是大范围伤害的长兵器,招式大开大合,打击面广。
你还没有学习岩之型,只是纯粹的以这两个月学到的薙刀步法和技巧应对不死川实弥。
而他也没有用风之型,同样以单纯的剑技和你切磋。
不死川师兄成长的速度非常可怕,上一次你还能勉强和他以平局结束,这一次,只交手不到半个小时,你就毫无悬念地落败。
虽然有你使用薙刀的时间还短,战斗经验不足的原因,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很强大。
强大到能毫无争议地承担起“柱”的身份。
“师兄进步好快,真是太好了!”
你躺在道场室内的地板上恢复体力,由衷感到高兴,越强就越能活得越久。
不死川实弥对此没什么反应,大概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他端来水盆毛巾和药物,在你身边大大咧咧地坐下准备为你上药。
虽说你自愈能力强,但既然上药能更快愈合,当然还是选择上药啦。
你见状直起身背对他,半褪衣服,坦然露出你被割伤的背部。
“背上好像有伤口,我够不着,师兄帮下忙。”
这是你大意了没有闪的后果,谁能想到不死川师兄居然能脚趾夹刀呢,果然是棋高一招,输得不冤。
即使是切磋,不死川师兄也会全力以赴,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耐揍……能在我手下撑半个小时,至少通过选拔没有问题。”
不死川边说边熟练地给你擦去血迹抹上药膏。
分明该是暧昧绮念的场景,却因为两人神情自若,别无他想,而透出几分温情。
毕竟是同门师兄妹,你们在岚山还是半大不大的孩子时,切磋完了也会为对方处理伤口,颇有些习以为常。
比起那时候,你们现在的关系更加亲昵,相处时融洽不少,不过有的东西仿佛已经刻进DNA,比如偶尔你看到不死川后会下意识的想跑。
“噫——”你终于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死川立刻收回手,问:“怎么,很疼吗?”
你憋住笑意,艰难地说:“不,不是,你力道太轻,像羽毛挠似的,好痒哦哈哈哈。”
“……既然还有力气笑,剩下的部位就自己抹药,给我感恩戴德地滚吧!”
不死川实弥顿时因特意关照而对方不领情而恼羞成怒,加重力道上完背部的药后,就开始赶人。
“谢谢师兄,下次再见。”
你整理好衣服,带上师兄给的药膏,从善如流地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