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乖乖,在床榻外施好了静音罩,血冥这才让大殿之外瑟瑟发抖候着的一群人进来,飞快收拾地上的残局。
等整个魔殿焕然一新之后,血冥又带着这些人走出殿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出了隐藏在领城当中的叛徒,用酷刑严惩示众。
当然,领民的愤怒比他一个当尊主的还要剧烈,不用他下达命令,魔族人自己就开始自查自纠,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被鸟仙人侵入污染的漏洞。
这三天,忙碌和愤怒充斥着他的大脑,以至于在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他心中的疲惫才后知后觉地浮现了出来。
他没有回魔殿,而是一个人去了藏在鸣蜃瀑布内的山洞里。
这里是他曾经苦修意志的地方,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
听着外面湍急的水声,血冥放空了思绪。
他忍不住想到了乖乖,也没来由的联想到了当年他去救母亲时的场景。
他大概也是这般愤怒的将伤害母亲的人撕碎,那时的他刚刚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还没有办法完全的掌控它。
但他并不在意,他只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救母亲,用最暴力的方式解决伤害母亲的人。
他本以为母亲会和从前那样,在看到他的时候露出欣慰而又温暖的笑容,或者对终于大仇得报露出解脱快意的微笑。
可是,血冥只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惧和害怕。
她尖叫着不允许自己靠近,嘴里不停的咒骂着他,似乎自己在他眼中已经不是她最爱的能够为之付出性命的亲生骨肉,而是迫害她,让她沦落至此的恶魔。
血冥不记得自己到底哄了母亲多久,只记得母亲从始至终都在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极力抗拒自己的靠近。
他最后只好将母亲敲晕带走,用最好的丹药治疗母亲,试图让母亲恢复正常。
但母亲仍然神志不清,固执的将自己认成了她的仇人。常年的囚禁早就掏空了她的身体,以至于她现在能够活着完全凭一腔愤怒支撑着。
但这口气早晚也有耗尽的一天,在一个阳光正好的日子里,母亲总算平静了下来,沐浴着阳光安静睡着,就此离别世间。
血冥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母亲到底有没有记起自己,有没有得到过一丝丝的解脱。
他也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劝说自己看开一些,母亲已经够苦了,他不该心有怨愤。
可是,被亲人推开的痛苦并不那么容易消化,这份记忆仍然残留在他的心中,时不时隐隐作痛。
血冥承认,自己并不能够释怀。
以至于乖乖当时后退一步的动作,触发了他对母亲的回忆和内心深处不易察觉的恐惧。
但幸好,乖乖不怕他。
不过血冥也知道,乖乖对他的信任并不能够成为他在乖乖面前大开杀戒的理由。
他要当一个好爹爹,自然也要学会维护自己在乖乖面前的形象。
哪怕乖乖没有说出口,它也确实说不出口,但他必须也要做到思虑周全,不能吓到孩子。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血冥并不再留在此处,他又去搜罗了一些宝贝,这才返回殿内找他的乖乖。
至于云宛白,她在亲眼目睹了魔尊的狂暴杀人夜之后,虽然能够表示理解,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做了三天的噩梦。
与此同时,她还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看看人家魔尊,人狠话不多,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对待敌人直接一秒手撕。
而自己说到底还是水平不行,在那种情况下,居然只能躲在后面远远观望,连打配合的资格都够不上。
万一魔尊不在,突然跑出来了一个敌人要对自己下手呢,自己还能这么轻松的躲过一劫吗?
不行,加练,必须加练!
云宛白埋头苦修,除了最基本的吃喝之外,它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修炼当中,比之前还要刻苦勤奋。
在最后的魔域清叛扫尾阶段,她也没有贸然地非要出去,而是让宿庚爷爷和它对练,增加自己的实战经验。
跟怪物对打,搏的是胆量,只要抱着不怕死的信念,就一定能够站到最后。
但是和智慧生物对打,靠的就是脑子和灵活应变的能力了。
你没法预判对方会如何出招,自然也很难做到见招拆招。
而且如何用动物形态跟人形对打并且不落下乘,这只有实践了才能知道。
所以当血冥推开魔殿大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愈发勤修苦练的乖乖。
看来,前几日的暴行还是给乖乖造成了一些影响。
血冥有些内疚,也更加坚定了自己不在乖乖面前出手的决心。
只是,哪怕他想放过别人,别人也不一定放过他。
又是一封挑战信送了过来,这回摞在书桌上的挑战信已经快比云宛白还要高了。
她跳上书桌扒了扒信件,瞥了一眼文字,看的出来信上的语气正一封封变得更加暴躁。
啧,有人急了。
云宛白嗷了一声,用爪子按了按信件,抬头看向血冥,似乎在问:“你真的不去?”
血冥走了过去,将它抱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它的脑袋,冷哼一声。
“不去,有什么好去的。”
才刚被我教训过就又没了记性,就这么想败坏我在乖乖面前的慈父形象。
呵,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