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金不是问题,就是要尽快确认人是不是还活着。”
“我。”他牵起两边嘴角十分刻意地假笑着说,“不是白找的。”
电子计算器不停地发出“归零归零归零”的按键音。
“当然,当然。”托纳将钱包里的所有现金掏出来。黑色的对襟修士服没有口袋,托纳上下打量一通,在绮莲震惊的眼神中将纸币塞在了他的领口。并拍了拍。
赫拉也震惊地看着队长,心想他好像更不礼貌。
这个厚度还算可以,领子变得有些勒得慌。绮莲便懒得生气了,拿出来数了数,皱眉。
“只有一万八?好歹要两万。”
托纳回头问赫拉:“有钱没?”
“我没有钱。”她真诚地回答。
托纳挠头,向绮莲说:“不然押点儿什么在你这儿,回头取了钱送来?”
“算了,看在老相识的份儿上,便宜你了。”他看一眼赫拉,见对方的鄙夷之情溢于言表,嗤笑道,“没钱还这么嚣张。”
赫拉想驳斥几句,托纳拦在两人中间,问绮莲:“有办法吗?”
他冷冷地看着两人,片刻后问:“你们不是‘第三特权’的人嘛,会不会修因力机?会修就能带你们进去。否则,我也没办法。”看着赫拉故意说:“就算不会,这钱也不退。”
赫拉觉得这人十分欠揍,应当被好好修理一番,让他学学怎么做人。奈何曼它拉猛男拦得死死的,打不着他。
“会啊,当然会。”队长急忙回答道。
“等着吧,我去打个电话。”绮莲修士向赫拉扮了个鬼脸,转身离去。
十分钟后,得意洋洋地回来,向托纳道:“说好了,走吧。”
“太好了,走。”托纳松了一口气,向赫拉笑。
“等会儿,她也去?”绮莲又皱起眉头。
“是啊。”
“她不能去。”
“为什么?”
“穿成这样,打扮成这样,进垃圾山?”
赫拉急火攻心:“我穿成哪样了?打扮成哪样了?”
她和队长一样穿着外卫的类修士款白色长袍,头发按规定梳得很整齐,正确佩戴十二向匙腰链,对比着装规则无增无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太漂亮了。”绮莲冷冷地看着她。
“啊?”
“不是在夸你,像你这样的,进那个地方会惹麻烦。”
把她弄不会了。
“呃……但是她会修因力机,我不会啊。”托纳小心翼翼地表示。
绮莲的表情便垮下来,看向迷茫的赫拉。她点了点头。他的表情便更垮了。
大河神堂很冷清,典事经常外出,除了绮莲,还有担任司事的一位修女嬷嬷,已经一百零三岁高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常年只是坐在神堂院子里晒太阳。
六国除圣血之外,国民平均寿命在四十六岁左右,一百零三岁是绝对的高寿。
莉娜嬷嬷收养了三名孤儿,都已经有了孙辈,司事的薪资分三份分走,谁也不愿意照料她,就被留在神堂养着。
绮莲从她的衣箱里翻出一套老式修女服,放到赫拉面前:“穿这个吧。把头巾戴上。”
她举起头巾见是把头全包住只露出眼睛和鼻梁的款式,她在安德洛所见过不少修女,还从未见过这么保守的头巾式样。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在故意整她。
“第三特权的衣装不是很有威严吗?”她小声问托纳。
“那里面确实不太一样。”不过他也没见过这么老式的修女服。看上去和老婆婆那缩水的体型也并不相配。
“威严是面向看得懂的人。”绮莲懒洋洋地说,“路过野兽的领地,最好的方式是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换不换随你,要是被拖走,我可不会去救你。”
赫拉不想再浪费时间,决定听从他的建议。
对此绮莲还算满意。拿起钥匙出门。走之前向院子里晒太阳的修女嬷嬷喊道:“我出去一下,晚饭给你放台子上了,记得吃。”
“滚。”
“?她是说‘滚’吗?”
“你听错了,她说好。”
灯芯桥的解封时间到,陆军官兵挪开封路的铁丝网,留下两人站岗,其他人整队完毕后扛着枪跑步回运兵车上,回营地去。
灯芯河两岸对骂的人群飞快散开,交通恢复如常。
灯芯桥很窄,常规四轮车根本过不去。灯芯桥对岸往两边,一侧是塞拉维,另一侧就是垃圾山。塞拉维有自己的交通体系,豪车遍地走,但以灯芯河桥为界,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也出不去。
垃圾山的车队,大部分都是人力三轮后斗车,此外还有改过车斗形状的牛马驴车,载着满满当当的破烂。
在一众形式各异的车队中,有一辆车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一名黑衣修士神情严肃地骑着一辆黑色挎斗摩托,在路人艳羡的神情中轰鸣而过。
摩托上贴着金色殿徽,发动机发出巨大的响声,排气管冒着黑烟。他的身后载着一名穿白袍的猛男,双手无助地越过他扶着油箱。挎斗里还有一名蜷成一团的老式修女。搭配得十分诡异。
老虎托纳不愧是队长,神情严肃只死死盯着目的地。赫拉觉得莫名羞耻,几乎将头对折到胸前。心想原来绮莲是个好人,还记得给她头巾遮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