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届新羽勋章，将要授予——赫拉研究员。”议事长宣布。

她看起来对自己能杀出重围这件事毫不意外。

赫拉穿着大颗珍珠坠饰的黑色丝绒长裙，在掌声和欢呼中走向授勋台，步伐舒展而昂扬。

柯林看着她，不由觉得这个身影和当年拎着长枪进理事局常规会会场的某人十分重叠。

但多少有些不一样，那一头燃烧的橘红长发耀眼，满怀悲愤。这个孩子闪耀，就是理当闪耀，好像生来如此。

按惯例由在世最年长的新羽学者为她授勋，已经五百多岁，仍旧精神矍铄步履矫健。老学者为她戴上配备蓝色绶带的十二向匙大背羽章，传统的青铜小徽则被装在盒子里交到她手中。

老学者寄语。

受勋者致辞。

坐席上旁人小声说：“柯林，为什么不提交你的成果呢？否则或许就是你在上面了。”

“我不够格的。”他谦卑地笑笑。通讯器弹出一条提醒，他向旁人告假说：“我得先走了。”

“快去吧。祝你好运。”

赫拉回到座位上，同事们纷纷向她道贺。邻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她有一转念的遗憾，关于四月的话题还没说完，没问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从事的研究方向。

“柯林托我一定要转达他的祝贺。”隔着空位的邻人看她寻找，向她笑说，“恭喜你，赫拉学者。”

在须臾中枢，“学者”是只有新羽勋章获得者才可以使用的称号。赫拉有点儿不太习惯。

须臾中枢研究员有五千多人，她不爱社交，认识的人不多。她深以为并不是说过话的人都需要有所交集，原本用以应对这样的短暂相逢，笑容和谢谢就足够。

但或许是被授予沉重荣誉还是影响到她，使她偏离了一贯的行为方式，鬼使神差地追问：“他去哪里了？”

“防务团和因理学会、理事局有一个非完结项目的征用评估，他必须去参加。”

非完结项目不得投用是因理学会的铁律。

十年前中枢成立防务团，打破了许多不能打破的规则，但这一条仍旧被坚守。

因理学会的研究项目一旦被滥用，造成的后果是不可预估的，所以项目完结必须进行完整的风险预测和排除方案编制，由负责人签字提交给学会进行审核。

只有防务团出于特殊原因会想调用学会的非完结项目成果，学会和理事局为此制定了严格的评估程序，据赫拉所知，时至今日还没有哪个非完结项目被成功征用过。

中枢为研究员安排日程向来会避开活动冲突，程序没有规定质询人一定要参加评估会，所以想来，是这个名叫柯林的人，他的非完结项目需要被征用。

“他是做什么的？”赫拉问。

“灰晶素。”那人笑笑说。

赫拉没听过，问：“什么是灰晶素？”

“再多解释的话，就属于泄露二级机密了，我不可以说。不过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评估会听听。你现在有这个，中枢所有地方都通行无阻。”那人笑着指了指装青铜徽章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