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翡翠手镯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澈,光圈耀得人眼疼,余云雁握着那翡翠镯在落地灯下瞧了半天。
余云雁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两手指捏着镯身,咂了咂,叹息道:“诶呀,这镯子忒好看了。”
“冰种蓝翡,这还没在一起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等明儿真成了他女朋友,他不得把隔壁都给你啊。”
江锦书笑着拿胳膊肘怼了她一下:“小点声,就在隔壁呢。”
“哦对。”余云雁作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但是说实话,这镯子得多少钱啊。”
江锦书捧着平板电脑看剧,淡声道:“小六一开吧。”
“这么贵,都能在新区付个首付了。”余云雁惊得忙将手放下来,小心地瞧着。
“齐教授首饰盒里有一个跟这差不多,那还是我爸攒了好长时间的工资才买的,齐教授都不敢怎么戴。”
余云雁用手臂蹭蹭江锦书,揶揄地笑:“不过这齐医生也是挺有审美的,没给你买那些乱七八糟的奢侈品,反倒买了这种养人的翡翠。”
“我们家那口子要是能学学这点多好。”
江锦书看到剧里的部分情节有些不耐,手按在平板屏幕上,二倍速地快进:“他人确实挺好的,又心细,又有分寸。”
余云雁似是认可地点点头,而后牵过江锦书的手,将镯子套进,她慢慢推着镯子,只见那镯子的圈口与江锦书的腕子正合适,还留了一些余缝,又不至于滑出手腕。
“诶嘿,他这尺寸选得正好啊。”
江锦书看了一眼:“还真是。”
她又将镯子褪了下来,放回锦盒:“还是先放回去吧,以后要是没成,这镯子还是要还给人家的。”
余云雁捕捉到“没成”二字,好笑地说:“这还能没成?”
“欸,也不知道是谁中午精心装扮...”余云雁声音放大了些。
江锦书刚进洗手间,闻言淋了把水朝余云雁洒去:“余云雁,你今天别睡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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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已然换了番天地。
1.盛高四楼办公室内,江锦书捧着手机。
余云雁:晚晚你干什么呢?
江锦书:在回信息。
余云雁:回谁?
江锦书:齐明之。
2.周六下午。
余云雁提着羽毛球拍袋:“晚晚,我们去体育馆打羽毛球吧。”
江锦书满脸歉意:“闺闺抱歉,明之约我去羽毛球馆。”
余云雁满脸官司。
3.语文课结束。
余云雁的双肩包已装得满满当当,她朗笑:“晚晚,我们去市图书馆吧。”
江锦书歉疚极了,双手捧着她的脸:“雁雁,我已经答应明之了。”
余云雁眯着眼死死盯住江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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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市图书馆,齐明之看了眼她背后的双肩包,轻声说:“需要我帮你拿包吗?”
江锦书倒也没推脱:“那你帮我拿吧,谢谢。”
齐明之轻悠悠地便提起了那双肩包。
“其实今天云雁也想和我来图书馆的,但是...”江锦书没说完话,只是在笑。
齐明之忽地笑了:“是么?那我倒是跟余老师的想法撞了。”
“没事,我和她哪天再来也是一样的。”江锦书笑笑。
“对了,我刚才看的那本书,特别好看。”
齐明之笑问:“戴维·伽特森的《雪落香杉树》?”
“你怎么知道的?”江锦书双眼微微放大。
齐明之笑而不语。
拿了三个小时的书,他想不知道都难。
江锦书才意识到什么,她无奈地锤了捶自己的头:“这智商,我给忘了。”
“这本书的描写很震撼,香杉树交织出一片寂寂青黛,青杉覆盖的山丘清晰的轮廓在大雪中变得模糊。[1]其实抛去这些极美的描写,更打动我的是这个故事。”
“这本书的背景很敏感,男女主青梅竹马,却因为民族、国家而站在了对立面。”
江锦书与齐明之在大道上慢慢散步,身后是无限日光。
白石阑干下是无边的浑河。
“女主因为民族之间的仇恨而与男主分开,嫁给了本民族的人,男主和女主的丈夫都去了前线参战,战后男主做了记者,女主的丈夫患了创伤后应激症,她的丈夫卷入了一场谋杀案。”
“而且他正好与渔民有纠纷,虽未有实质证据,但是因为民族偏见等等因素,男主的丈夫还是被控告了。”
“你知道故事的开头是什么吗?”江锦书笑问。
齐明之笑问:“庭审现场?”
江锦书微笑点头:“对,男主伊什梅尔在庭审现场,见到了已经为人妇的初枝。”
“国仇、私恨夹杂在一起,可偏就是伊什梅尔掌握了能够证明宫本天道无罪的证据。”
“私人情感,正义真理,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她问。
齐明之笑笑不说话。
其实他的答案早已写在了青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