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前不久放的棺椁原是为陆元昭备下的,但陆然沉自戕,这副棺椁兜兜转转反倒是陆然沉的尸身躺在里面。
宁王与陆不瑾从小到大都一直以为三人感情亲近,在这之前,宁王府几人的兄弟情谊闻名于京都,没想到只是他们一厢情愿。
到头来,兄弟自相残杀,丧命于此。
没人说的清这一切究竟是因为爵位,还是源于陆然沉渴望老王爷的认可。
随着陆然沉的死亡,这些纠葛都将永远埋葬地下。
宁王与陆不瑾亲眼看着亲兄弟走入歧途,出手阻止不及,陆然沉丧失了求生欲,又阴差阳错在他们身边断气。
这让他们神情恍惚,面如死灰。
府里众人因陆然沉去世之事彻底陷入阴霾,主子们是因亲情,而与此同时,他们的状态也牢牢牵扯着府里的下人。
经过此事,府里所有下人也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触及霉头被责罚,尽管几位主子并不是这样的人。
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府里,上上下下皆无人可逃。
即使苏清鸢只是个局外人,也不免为他们哀叹。
老王爷为了王府与陆然沉母亲保持距离,老皇帝为了维护皇权对无辜人疑心,陆然沉因不被重视不被认可最终走火入魔。
是非对错,又怎能说的清呢?
夜,格外漫长,苏清鸢迷糊着睡去。
待天空泛起鱼肚白,秋莲慌慌张张的敲响了房门。
“谁啊?”苏清鸢脑子还没清醒,不耐的问。
“小夫人,不好了,快出来。”
说完,敲门声越发急促。
苏清鸢烦躁的挠挠头发,眼睛还未睁开,身体已下了床,还没走几步差点被绊到地。
一双手搂住她腰身,那人语气凉凉:“怎么不穿鞋袜就下来?”
苏清鸢还以为在梦中,心想梦里的人还管她穿不穿鞋袜。
谁料放在她腰上的那双手动了动,换了个位置将她扶正站好。
嗯,梦里的触感如此清晰?
等等,苏清鸢眼神登时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狐狸脸,那人动作懒散,似乎也刚起。
“救命,流氓。”
待她吼完,就近扯身边的枕头就往那人脸上招呼,那人闷哼一声,她更怕了,用全力砸,砸砸砸!
“苏清鸢,你要谋杀亲夫?”
听声音,貌似是她那个名义上的夫君——陆元昭。
她回过身,仔细去看,果真是陆元昭!
“你也忒吓人。”苏清鸢扔下枕头,松口气。
陆元昭:“……”
这房间本就是他的卧房,昨晚看她趴在桌上睡着了,本想叫她去床上睡,但她睡得香,就没叫醒她。
他把她抱到床上去睡,又看她下了床自己差点将自己绊倒,好心出手帮忙,结果被人当成流氓暴揍……真是好人没好报!
自苏清鸢和陆元昭定下承诺,她对陆元昭的态度不再像供奉佛像那般冷冰冰的恭敬,反是多了一丝亲近。
大抵摸清对方心思不坏,没了初见的惧怕。
秋莲还在急急叩门,苏清鸢扔下陆元昭匆匆给她开门。
“怎么了?看你一大早急匆匆的?”
秋莲脸色不太好,她的眉毛皱在一起,苏清鸢怀疑她那眉毛中间都能夹死只苍蝇。
秋莲吞吞吐吐,心有余悸:“小夫人,世子,昨夜世子三叔父的事,王爷吩咐下人让瞒着三婶娘的,不知怎的被她知晓了。
王爷王妃昨夜陪她半宿,劝了又劝,待人不哭了才回房,可今早下人敲门没人应,发现……发现人没了。”
“什么?!”
这人好端端的,怎就寻了短见?
秋莲说话已是磕磕绊绊,不知如何是好。
苏清鸢与陆元昭赶忙去往三婶娘的房间。
如秋莲所说,这事已先禀明了王爷王妃,两人已早早在屋外候着了。
不过一夜功夫,宁王妃与宁王像是老了十余岁,苏清鸢瞧着心中堵塞,却也无法。
三婶娘房门处发现这事的下人被吓得不轻,脸色煞白,衣裳凌乱,神情呆滞的坐在房门口。
从苏清鸢看见他时起,他身上一直颤栗着,连来了人也未曾察觉。
宁王见此只余叹息,他吩咐人将那被吓坏的人送回房间,嘱咐再三要好生照顾。
待小厮将房门打开,他们一行人面色沉重的进了屋子。
三婶娘是吊死的,尸身被放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