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你的情况好些吗?”
“挺好的,昨晚睡得不错,没做噩梦,今天在长隆玩了一天,情绪好多了。”
“那就好,适当的情绪抒发是需要的。回去了一趟,拿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拿到了。”
江寒说:“这次回去好像没有那么抗拒,我以为会很严重的。”
“你的情况比起之前好了很多,不用太担心,没有什么大问题尽量也别吃药,会有依赖性。”说着,手机里顿了一下,传来笑声:“上次说的那件事,你得到答案了吗?”
江寒抿嘴。
成群结队的游客从边上路过,还有两辆观光车,载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
不远处的天空已经彻底成了火红色,云海翻滚,厚重的云也被印成火红。
晚上清风阵阵,江寒推开诊疗室的门,刘医生已经准备下班了,见到人,又默默坐回原位。
谈起上次发病时的情况,江寒仔细地说了一遍,得到诱导性发病的答案后,他话头一转,犹豫着问出了一句话。
“刘医生,我之前和你提起的那位同桌。”
刘医生回想起那个电话,点头:“你说长得很漂亮的那位?”
江寒又沉默了好一阵。
诊疗室里只有刘医生收拾资料,处理文件的声音。
门口接待的员工早就下班,只留了两盏圆灯。
好半晌后,刘医生打开电脑,才又一次听见声音。
“之前说要和他交朋友,现在也算朋友了,但我有个非常疑惑的问题。”
刘医生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头:“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江寒组织语言:“我很奇怪……朋友之间应该是什么样的?”
“朋友吗?”
刘医生笑着:“朋友没有完全符合的定义,朋友在一块相处会很开心,会分享好玩的好吃的,会一起吐槽……可能会有相同的喜好,会一块出去玩。”
“我知道的,你上次给我的资料里都有写。我想问的是,会有嫉妒的情绪吗?”江寒开口。
“嫉妒?是正常的,友情中也会有嫉妒,也会有吃醋。”
刘医生:“说说你的情绪。”
“不知道该怎么说,很奇怪。”
江寒皱眉,又花半分钟组织语言:“他和别人一块做题,我会想为什么不跟我一块?他和别人聊天,我看见后,总是有一种……有点酸涩的感觉。”
“应该可以这么说,更多的,我也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情绪。”
刘医生彻底沉默。
江寒反而像打开了话匣子。
“好奇怪,我逐渐适应学校生活,也交到了几位朋友。可另外几位朋友一起玩一块聊天,我不会有这种感觉。”
诊疗室那张单人沙发,正好能整个包裹住江寒,他怀里抱着抱枕,只露出来半张脸。
“你之前说过,要留意观察自己不同的情绪,然后慢慢去了解这些情绪都来源于什么?我观察了,这种莫名酸涩又有点生气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找过许多资料,发现应该被称为嫉妒。”
“可是这种情绪,只对那一个人有。”
刘医生看着灯光下江寒的那半张脸,少年眼角有愁容,像是想不通这个问题,整个人都在苦恼。
许久没说话,江寒面带疑惑看过来。
他苦恼许多天,想得到一个答案。
没多久打印机响了,刘医生递过来一张纸。
“你看看这个不符合你的情况,但还是要注意观察,仔细辨别。”
看到标题的一瞬间,江寒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转头。
“会不会搞错了?”
刘医生蹲下身子,缓慢叮嘱:“这个问题我给不了你确切的答案,你得自己寻找。”
有人推门而出,碰到门口挂着的风铃,铃铛声清脆。
寻月梅买完单,提着小礼盒走出来,晃悠着顺势坐在江寒身边空出的半边长椅上。
浅色猫咪摆件在面前晃悠两下,江寒看过来,对上寻月梅带着笑意的眉眼。
“给你买了个笔架,感觉有点小,但是当个摆件应该挺不错。”
寻月梅说着,猫咪摆件又晃悠两下,没人搭话,他侧过头看人。
今日运动量超常达标,两人都带着汗味,江寒前面半边的刘海都湿透了。
奶黄色夹子,依然是小猫咪,刚好能夹起右侧的刘海。
寻月梅把江寒另一边的刘海散开,凑远些看,满意地拍了下手:“刚刚好。”
眼疾手快地掏手机又拍了两张照。
江寒很安静,神情也淡淡的。
他没管额头令人不适的夹子,也没管远处喧闹的人群,只是那样静静地盯着寻月梅。
“怎么了?”
视线太直接,寻月梅摸下巴:“我脸上沾东西了?”
江寒摇头。
他笑着:“没有,只是找到了一个问题的答案。”
“找到答案是好事,生活中有很多事都找不到答案。”寻月梅抬手拉江寒起身:“天快黑了,我们该走了。”
这个点似乎有活动,前边的小广场有音乐声,大队人流正在往过赶。
两人逆着人流往外走,寻月梅领先半步,空出的那只手挡在江寒身后。
没走两步,又开始摆弄那个小猫摆件。
“快看,喜欢吗?”
寻月梅也想得到一个答案,看这段时间的观察有没有摸清江寒的喜好。
人潮被身边的人挡着,听见问话,江寒侧过头,可还是没看摆件。
嘈杂的人声中,寻月梅听见一句小声地回答。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