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素……???
瞧他这口吻,在看他那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可真让人生气,不知情的,还当是自己硬塞给他的呢,明明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他倒是嫌弃起来了。
她伸手想去拿,“你要是嫌弃,就还给我。”
燕绥之赶忙把东西往身后一藏,脸上挂着几分笑意:“哎,那可不行,既然到了我这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怀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还摆出那副不情愿的模样。”
燕绥之看着怀素气呼呼的样子,向她靠近了一些:“生气了?我没嫌弃,这是真话。”
怀素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有些局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定了定神,抬起下巴道:“你少来这套,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就能糊弄过去。”
燕绥之见她这般,笑容更浓:“这么凶呀,你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难得见你生气,倒让我觉得新鲜。”
怀素不想搭理他,把头扭到一边:“无聊。”
燕绥之并不在意她的冷漠,反而又凑近了些:“你生气的模样,可比你板着个脸时可爱多了。”
怀素被他这话弄得耳根微微发热,心里有些恼怒,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抿了抿嘴唇,干脆不再看他,转身就要走:“懒得跟你废话。”
…
日子悄然流逝,转眼间三个月已过,怀素在这段时光里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平静,比起在谲诡城的生活,这里让她难得地放松下来。
花朝节这天夜晚。
怀素陪燕绥之兄弟两用完晚饭,又去河边放河灯,她默默许下心愿,虽然不知能否实现,但她衷心祈愿妹妹一生平安,愿她所有在意的人都能顺遂如意。
放完河灯,怀素正准备返回,她发现周围似乎有人,她迅速抽出藏于袖中的短刀,对于杀手来说,晚上偷袭最容易成功,比如现在,四周一片静谧,一个蒙着面的女子手持长剑径直朝她冲来。
怀素十分淡定,手中虽然握着短刀,但她的身形始终未动分毫:“是来杀我吗?”
女子持剑指向她,怀素随即出手,二人打的有来有回,怀素冷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闻言,蒙面女子开口道:“鸱,久闻大名。”
怀素眯起双眼,声音更加冰冷:“你认识我?”
她嘴上这么问着,心中却暗自怀疑,这里是羅生门,怎会有人知晓她的身份?除非……
“你是谲诡城的人?”怀素语气笃定,没有丝毫疑问。
“聪明!”那人道。
“你为什么要来杀我?”怀素问。
“杀你?”蒙面女子轻笑摇头,“你误会了,我只是想与你切磋一番,毕竟你可是暗夜阁杀手榜上赫赫有名的第一人,我怎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怀素冷笑一声,继续追问:“少绕弯子,直说吧,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蒙面女子这才缓缓说明来意:“鸱,公子对你近期的表现十分不满,你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么长时间了,你在羅生门过的很开心啊?公子让我问你,你还记得自己来这里的任务是什么吗?”
“半年之内,杀了燕绥之,这是公子的命令!”
怀素神色平静,淡淡道:“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然而,蒙面女子并未离开,反而轻笑一声:“别急啊,鸱。”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瓶,递到怀素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这是公子让我带给你的‘牵枝引’,我也不愿如此,但公子的命令,我不得不从,鸱,喝了吧。”
听到这话,怀素心中冷笑,原来一个人的信任竟如此脆弱。她甚至觉得,这种局面迟早会到来,接受起来反倒没有那么痛苦。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牵枝引”,公子竟连这药都拿出来了,显然对她失望至极。
她毫不犹豫地将药液一饮而尽,瞬间,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眼前逐渐模糊,最终被黑暗彻底吞噬,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与此同时,身体却散发出一种诡异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蒙面女子叹气,有些于心不忍:“鸱,过了今晚便好了,每个月这一天药效发作之时,我会来给你送解药的。”
怀素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嘴角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倒是很好奇,公子既然能把你安插在羅生门,又为何不派你去刺杀燕绥之呢?”
“我可没那个本事。”蒙面女子冷冷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我和你不同,让我去刺杀燕绥之?恐怕还没接近他,就已经死了。”
“羅生门戒备森严,终玄楼更是难以接近,今天能在这里遇见你,我也感到意外,没想到你竟会来放河灯,至于这个地方,我倒是可以轻易进出。”蒙面女子似是感叹地说,“如果你现在还待在终玄楼,我这毒药怕是根本送不到你手上,所以,这大概就是你命中一劫。”
说完,蒙面女子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她忽然停下,回头轻笑一声:“对了,‘鸱’,我是‘蟁’,后会有期。”
牵枝引这种毒药,毒发时会散打出一种奇怪的香味,不能见光,只能生活在黑暗里,五脏六腑钻心刺骨的疼,这种毒不会致命,却会让人生不如死,传言中,它还能令人容颜不朽,可谁又会为了保持容颜而甘愿承受这样的折磨呢?
怀素被剧痛折磨了一整夜,身体蜷缩在床上,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疼痛才渐渐消退,视线也恢复如常。
一夜未眠的她,此刻显得异常虚弱,脸色苍白如纸。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燕绥之这边时,那副憔悴的模样,让燕绥不由得心头一紧,不觉间,声音都放柔了许多:“你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走,我找个医师给你看看。”燕绥之说着,伸手握住怀素的手腕,想带她离开。
然而怀素却反手握住他,虚弱地摇头:“不用了,我没事。”她不愿让燕绥之发现自己是因中毒才会如此虚弱,不然她该怎么解释?她为何会中毒?
怀素此时的样子无助极了,像是一朵只能依附于他才能存活的菟丝花,从来醉心羅生门事务的燕绥之哪里见过这场面,一时间别无他法。
他叹气: “随你吧,既然身体不适,就回去好好休息,别四处乱走。”
最后,怀素被燕绥之亲自送回了房间。
他看着她服下药,安静地躺下,心中虽有疑惑,却终究什么也没问出口,待她沉沉睡去,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颊,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面容上,最终轻叹一声,替她掖好被角,悄然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