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界的魔尊!”
“是当初毁了神女渡劫飞升的孽徒风止!”
“他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来抢亲的吧?”
自云霄峰底那片海域,款款升腾而起的浓密黑雾逐渐覆盖在云霄峰的上空,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众仙家和尊者无不变了脸色。
“咚——”
一箱箱沉重的海底珍宝被风席卷了一番,尽数敞开了盖子,轰然落在了婚典的大殿前。
那数量,和宝物的珍稀程度,丝毫不亚于星天阁主送来的天界至宝……
众位仙家和尊者无不连连抽气。
果然,那海域妖界的魔尊风止,今日是准备来挑衅准新郎君了……
徐星落手持星点宫灯,脚步一顿,立在高耸入云的仙阶上,扭头,从那片浓墨的迷雾中见到一位幽蓝暗袍的银发青年缓缓踱步而出。
“风止?你这是做什么?”徐星落凝眉,低音传话。
“师尊大婚,未曾送礼,实在是徒儿的不该。”
送礼?
只是送礼?
众多仙家尊者妖族和人族兴旺之辈无不诧异。
一个个探头探脑,有些懊悔方才没有早点来,好占到今日这份热闹的最佳观景台。
徐星落自然也不肯相信风止只是送礼这么简单,但是瞧见他今日来时,身后的那团魔气越发重了,便知晓,如今三界的危机刻不容缓。
这婚典,必须赶在天劫来临前完成。
她才有机会从时云起身后的亲姐——天界的女帝手中拿到至关重要的洗尘珠。
只是,此事若是事先告知风止,他定会不管不顾闹上天界,以至于再度背上业障……
原本大闹冥府带来的诅咒,便是那长年累月消散不尽的魔气。
如今再大闹天界一番,定是又要损掉大半修为,如有任何差错,风止的性命也是要交代在此处的。
因此,徐星落绝不允许他这般以身犯险。
可是,当她瞧见风止身后那骤然跃起撼天蔽日般的海幕时,便知晓一切都晚了。
“风止,住手!你这般孤注一掷,便是叫海域也随你一同覆灭么?”
“若是今日能让师尊断了嫁与时云起的念头,便是只身犯险,也是值得。”风止扬袖,海浪滔天。
雪白的浪花裹挟着不少海妖的哀鸣。
徐星落懂了,风止今个儿压根没有想着从这场风波之中全身而退,他此番一来,便是想着赴死。
明面上又是旧计重施,如同渡劫那夜一般,想要阻止她嫁与他人。
——实际上,便是在阻挠她面对接下来的天劫……
“风止,若你愿知晓我心中所想,便该明白,今日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对徐星落而言,不论天界那人是谁,只要能让她拿到洗尘珠,护住这世间的苍生,一切便是值得。
风止摇头,“不,师尊,我绝不会再让你以身犯险……”
回想起渡劫那夜,风止心中亦是悔恨不已。
如今能有再次相助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再拿海域那些无辜的妖们作为把柄逼着徐星落妥协……
徐星落亦是明白,风止看似将海妖们轰出海域,实则是送他们远离这是非之地,否则天劫一来,他们妖力低微,都逃不脱分毫。
二人胶着之际,旁人亦是焦灼不安。
看这时辰,星天阁主怕是也要来接亲了。
要是他与这海域的魔尊相逢。
怕是免不了一阵厮杀。
奈何众人还没等到这场战役,徐星落所在的仙阶便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神女大婚,吾辈岂能缺席?”一袭华丽的红衣的易行拾阶而上,桃花眸里眼波流转,笑意斐然,不知情者险些要以为他便是今日的新郎君了……
“易行,你身为易氏山庄的少庄主,又非人界君王,如今是来作甚?”有尊者撇了撇唇,拂袖,很是不满地提出了异议。
眼看着四周的动静越发大了,易行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随即他身后跟着的冗长的万里红妆的仪仗便从人界与天界的入口处井然有序地上移。
易行身后的侍从亦是将一卷金轴恭敬地呈放在了他的手掌心。
勾了勾唇,易行抖开了那卷贵重的金轴,朗声道:“吾今日前来,便是携了人界君王传位遗诏,特来迎娶本君的国后。”
人界国后?
这……围观的群众听得瞠目结舌。
徐星落的眼眸随即涌动着阴云。
易行这回为了抢亲,竟是要坐上他以往从不愿觊觎的帝王之位……
距离徐星落恢复记忆的这阵子,她没少了解到,如今的人界,因着海域蔓延的魔障雾气,已经不再有常规的四季变化。
长此以往,寒冬将至,不少的百姓更是会被冻死在街头。
相比于天界和妖界,脆弱的人界生灵更是在这场大难之中,首当其冲的一批。
顾不上太多,她必须赶在天界女帝时慕来之前,把这个曾经的未婚夫易行给赶走。
“快看,那是……”
“哎,是医仙……”
徐星落探入袖内的手狠狠顿住。
要命,她曾经在云霄峰的师兄,在百花谷的师父……
步迟怎么也来添乱了?
只见他一改往日的烟灰色素净的装扮,今日那身明显是他为自个儿定制的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