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可知,我们如今,正在做世间最为亲昵之人才能做的事情?”
小红茶不解地望着他,最为亲昵……
她一直以来,都把师父当做最为亲昵之人,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师徒更为亲昵的关系呢?
“小落,唤我一声‘夫君’来听听?”
步迟垂着手掌缓缓下移,捏了捏她的唇,极为耐心地低哄道。
“夫……”小红茶重复了一个字,倏而蹙紧了眉头,陡然间脑海里翻腾不已,似乎有什么隐藏在深处的记忆要迸发而出。
师徒……
师尊……
师尊无需担忧,我不会让师尊为难的……
我这般,可让师尊欢喜?
师尊,只做我一人的妻……
师尊,你终究是负了我……
是我,是我害了师尊……
云霄峰……
那漫天的飞雪,还有纷纷扬扬的红茶花瓣……
耳边还有长剑冰棱的刺耳声响……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多谢师兄赠剑。”
“小落与之,极为相配。”
“小落与星天的那位何时有了联络,竟不知会我一声?”
“此番是我耽搁了,改日飞升后,定了婚期,定邀师兄来参加我与云起上神的婚宴……”
小红茶抬手,抵住了他倾轧而来的胸膛,“师父,你曾经,是否赠予我一把长剑?”
步迟沉慾的眼神里忽晃过一丝彻骨的冷意,指腹压了压被他吮得烂红的唇瓣,冷静答道:“不曾。”
小红茶定了定心神,兴许是自个儿的病症又犯了,怎会好端端地将自幼将她带大的师父臆想成她在云霄峰上的同门师兄呢?
又或者是之前随着易行入易氏山庄前,她驻足等候间,曾对那高耸入云的云霄峰有过惊鸿一瞥,才平生了妄念吧……
想来实在荒唐得紧。
她生来便在百花谷,纵使之前修炼有过挫败,也是在百花谷中,又怎会身处在那云霄峰巅之上?
见她目光飘忽不定,步迟眉目凛然,紧接着想起百年前小落与云霄峰那位孽徒风止的轶事,心下越发灼痛,随即箍紧了她的腕,“小落,莫要分神……只看我,只看着我……”
与步迟额间相抵,听见他近乎哀求又失控的语气,小红茶这才回过神来。
“师父……不……”
小红茶惊呼一声,不禁垂下眼眸,纵然先前得知师父的病症难以医治,可如今这实在太过磨人……
“小落……小落……莫要离开我……”步迟语气低沉,将她紧紧摁在怀里,不容她再逃离半分。
四骨百骸的疼楚在步迟一遍遍地轻吻后渐渐得到缓解……小红茶眼睫的泪意更是被步迟尽扫而空。
原来昨夜……
师父这般……
实在太过分了……那儿这般,又岂能吃得下?
小红茶来不及谴责出声,哀哀戚戚的,便被他不容拒绝的再度翻了个面。
白日的夏景热烈又张扬,到了夜幕时分,便是连同窗外路过的萤火虫都忍不住羞赧得加快速度飞远了。
院落门口不远处的花丛里,“啧啧啧,小红茶的师父当真是衣冠禽!兽!”小蜜蜂乐乐忍不住蹲在一叶花瓣上,和小红茶的新宠蜗蜗低声蛐蛐。
蜗蜗刚学会说话,但还是习惯用触角表达自个儿的愤懑——唉,谁说不是呢,它的小主人可太惨了。
“折腾了一下午还不够,居然还拖到了深夜……”小蜜蜂乐乐长长叹了口气,越发心疼自家好友。
听听,小红茶那声音都哭哑了……
蜗蜗的触角动了动,作势便要缩进壳里跳下花瓣去屋里救主人,却被一旁的野花妖拦住了去路。
“这时候去,就是在送死。”
小蜜蜂乐乐也连忙挡住了另外一边的去路,伸出毛茸茸的细脚,把蜗蜗的笨重的壳子重新推回了花瓣上,“哎呀,蜗蜗,我知道你心疼你家主人,但是这时候咱们闯进去,的确不大好……”
蜗蜗的触角动了动,继而探出整个圆润光滑的脑袋,很是不解地望着左边的野花妖和右边的乐乐。
“对啊,别听你家小主人哭得这样惨,实际上,也不是不好的事情……”
蜗蜗的触角左右晃了晃,越发不解了。
乐乐叹了口气,“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长大了,找到你心仪的一只蜗蜗,你就懂了。”
“说得对。”野花妖顺势揽过乐乐圆润的脑袋,合拢了花瓣。
被隔绝在外的蜗蜗更是一头雾水。
乐乐也不知道在野花妖的里头做什么,惹得野花妖一阵嬉笑。
蜗蜗把一对触角相接,缩了缩脑袋,索性不再多想,蜷进了壳里。
等到明日天亮再给小主人收集花露罢,毕竟哭了一夜,嗓子哑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