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完了,别以为王植老头不收作业就不会发现。”张雨泽夸张地挑了挑眉。
暮色漫过教室窗框时,苏忻意正用钢笔尾端轻叩着习题集。
写了会儿题,他注意到作业本边缘被斜阳镀上一层琥珀光晕,格外柔和。
“忻意,昨天的作业借我看看,有几道不是很懂。”张雨泽转过身来求助。
“又通宵打游戏了?”苏忻意抬起头,尾音微扬,“不如分些精力听你哥念叨他的游戏方案。”
张雨泽转椅发出吱呀轻响,转头问道:“我哥又找你当他们公司游戏方案的参谋了?”
“没聊太久,你哥主意正着呢。”苏忻意凝视着对方,“倒是你…”
他将作业集递给张雨泽,动作带起绿植气息的风,“这道双曲抛物线的解法,王老上周用两种坐标系讲过。”
“我瞄两眼,你这地方是不是有问题啊,这公式不是这么算的吧。”张雨泽单手接过作业嘟囔着。
这样的揶揄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截断。
夏时见张雨泽即将转过身,忙伸出那封信,信封小小巧巧,递过去的时候,她仿佛也能闻到那阵香气,格外淡雅。
“张雨泽。”她轻声喊了喊他。
三张转椅在地面划出参差的弧线,暮色中夏时的轮廓被夕阳镀了一圈红。
她的声音一响起,他们仨同时回头看夏时,在他们的笑闹声中,她的声音显得极为柔和。
她本身便是温婉又安静的女生,说起话来柔柔的,带着点沉着的成熟感。当他们随意谈话时,她的温柔语气穿过三道声线,显得有些突兀,却也平和。
只见夏时已然将手伸得长长,手指捏着信。
张雨泽好奇地看着夏时递向自己的白色信封。
“这是?”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还没等夏时回答,言柔荟噗嗤笑出声,脱口而出:“人家写给你的情书,你还问人家这是什么?”
“情书?”身边传来钢笔触碰桌面的脆响。
“啊——”张雨泽,意识到什么,接过信封,神色微变,忙转过身拆开信封掏出那张粉色的信看起来。
夏时后知后觉地解释道:“不是我写的,是......”
可惜上课铃声早已响起,夏时急急补上的解释,轻飘飘地淹没在教室里,谁也没有听清。
王植挟着教案踏入教室的刹那,全班同学噤了声。
他步履轻快地走上讲台,朝夏时和苏忻意看了一眼,接着便直接宣布了俩人的新身份:“各位,以后夏时和苏忻意就是竞赛班的正副班长,有啥大小问题都可以问他们,我的一些课程计划和学习资料也会告诉他们。”
“哇,谁正谁副啊?”
“夏时正,苏忻意副。”
“什么?”
“......啊?”同学们皆张大了嘴巴,这俩人,明显苏忻意更像正班长吧。
同学们纷纷转过头来看他俩的反应,一个安安静静、正襟危坐,一个托着腮,低头沉思,似乎都没有把明显的喜悦挂在脸上。
瞬间,教室里的窃语如潮水漫涨,少女挺直的脊背与少年托腮的剪影构成了一副奇妙的场景,王植轻轻喊了一声苏忻意的名,对面没有反应,直到王植的调侃打破平衡:“苏同学这是梦游呢?”
苏忻意抬眼,正撞见张雨泽戏谑的笑涡。
“班长大人连王老喊话都听不见了?”张雨泽故意拖长了尾音。
苏忻意看见好友的脸,蓦地回想起方才的情书,后知后觉地挪动座椅,不消片刻,与夏时之间的空隙突然宽阔得能容下整个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