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恺在家中独坐。
宠妾周氏抱着一岁的小儿子过来,男婴对父亲若有所感,拍着小手笑起来。
李承恺目光柔和几分,又止不住深深叹息。
后宫之内戒备森严,他又是外男,与淑妃无亲无故的,进去多了难免有闲话。
只能靠偶尔的相会聊解相思。
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有机会在一起颠鸾倒凤都屈指可数,更别提有一个孩子了。
即便是有,也不能放到明面上,只能给梁执当皇子养。
相爱却不能相守,真是人生一大缺憾。
“圣旨到!”
太监的声音传遍王府每个角落。
李承恺不敢怠慢,领全家老小出来接旨。
太监:“陛下口谕,宣李大人携正妻郑氏入宫觐见。”
李承恺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是有些为难。
贬妻为妾是一种内宅的羞辱,但是从律法来说是不可行的。
所以郑氏还是他的正妻,只在李府里被视为小妾而已。
带郑氏去见陛下,
万一郑氏脑子冲动向陛下告他的状,那就有点麻烦了,虽然陛下不会管别人的家事,但是他被陛下斥责是肯定的。
宠妾周氏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爷,郑氏还在柴房里。”
李承恺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她为什么在柴房,在原地楞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三日前郑氏偷了周氏的金镯子,
周氏来找他告状,恰逢他和淑妃在房内幽会。
淑妃一听到郑氏的名字就被勾起了不好的记忆,跟他翻以前的旧账。
他为了哄心上人开心当即把郑氏关进柴房惩罚。
说来也是她自作孽。
李承恺毫无心理压力地想。
“把郑氏弄出来,给她梳洗打扮好,等会儿随我一同进宫面圣。”
周氏目光漂移:“爷,郑氏心思狠毒,惯会装可怜,她心存有怨,会不会在陛下面前说一些污蔑您的话?”
李承恺倒眉冷眼:“她敢!”
“你别乱想了,她与陛下素不相识,陛下怎么可能听信她的话,再说我也没薄待她,是她自己心肠恶毒,屡教不改,作为丈夫,我对她小惩大诫一番又如何,陛下不会管别人家的家事的。”
周氏这才喜笑颜开,抱着儿子走远。
柴房里干燥闷热,多鼠蚁蟑螂,郑氏嘴唇开裂,眼底青黑,身体散发臭味。
好好一个美人坯子,被折磨得形如枯槁。
郑氏面无表情挥开爬上她衣裙的蟑螂。
她不明白,为什么李承恺会对她如此狠心,不听她辩解就惩罚她。
她不是他的正妻吗。
不是他情深不寿苦苦求娶她进门的吗?
那些誓言都是假的吗?
可他为什么要骗她。
她只是一介富商之女,嫁入李家门算攀了高枝。
她以为李承恺对她是真的,毕竟她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李承恺骗。
可李承恺就是骗了。
骗得她好苦。
郑心柔拔下头上的定情簪子,无声垂泪。
柴房门口打开。
郑心柔被阳光刺得眯起眼睛。
周氏一改在李承恺面前的乖巧,恶声恶气道:“今日爷要带你去面圣,到了圣上面前少说些有的没的,记住,你后半辈子还要在李府过呢。”
面圣。
郑心柔嘴唇咬出了血,手里紧紧握住簪子。
“好啊,我如你们所愿。”
李承恺和焕然一新的郑心柔一同入宫。
他嫌弃地望着眼前的白月光,多日不见,她又丑了,再不复从前少女灵动。
眼中是化不开的阴暗。
“参见陛下。”
李承恺跪地行礼,跪到一半发现宫殿内不只梁执一个人。
旁边还有定北王司马枭,和一个穿着官员朝服的俊秀青年。
以及跪在地上脸颊红肿,小声抽泣的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