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个人在活着的时候或许各有各的光彩,但骨灰都是一样的骨灰。除了连化成灰都能认得他们的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谁还能分辨这当中的不同呢?
车刚拐进车库里,她就看到了Riesling正坐在门口的草地上,Amber躺在她面前,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你的脸怎么了?”蓝伊一有些心疼地摸着Riesling青紫的右脸。
“我被教做人了。”Riesling笑着,握着蓝伊一的手,吻上了她的嘴唇。
“因为什么?”蓝伊一环着Riesling的腰,走进了屋里。
“乱扔烟头。”
“啥?”蓝伊一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袋,走回了客厅。
瘫在沙发上的Riesling满脸无辜地接过冰袋,包在毛巾里,捂上了右脸。蓝伊一看着人畜无害的Riesling,张开腿,跪坐在她身体两边,接过冰袋,小心地捧着她的脸,低下头仔细检查着她磕破的嘴角。
“张开嘴。”蓝伊一说,她想检查一下她口腔内是否也有破损。
Riesling笑着,揽上蓝伊一的腰,融化在她温柔又认真的眼神里,抬起头吻上了她的嘴唇。一开始两个人的吻很轻,点到即止。但蓝伊一试探着伸出舌头,轻轻划过她的口腔壁。
“这人下手狠了点儿,”蓝伊一说,“这几天少吃辛辣的食物。”
“哦。”Riesling别着嘴。
晚饭过后,两人关上灯,打开投影仪,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路边野餐》。蓝伊一很喜欢毕赣电影里的恍惚游离的元素,他总是能在现实与梦境里轻易穿梭——
“许多夜晚重叠
悄然形成黑暗
玫瑰吸收光芒
大地按捺清香
为了寻找你
我搬进了鸟的眼睛
经常盯着过路的风”
火车向前开去,时间逆转,蓝伊一靠在Riesling的怀里,闻着她好闻的味道。Riesling对于她而言,是一个梦境般的人,她的每一寸皮肤都背负着莫测的秘密,她的每一个吻里,都带有强烈的占有欲。影片结束,蓝伊一关掉了投影仪,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坐在黑暗里。
“一起洗澡吗?”蓝伊一问。
Riesling没有回答,她的呼吸静静流淌在平静的黑暗里。
蓝伊一起身,点亮了沙发边昏暗的灯,站在Riesling对面,看着她被灯光照亮的左脸。蓝伊一抬起手,一颗颗解开自己衬衣的扣子,黑色的蕾丝bra包裹着她的美妙的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她能清楚地听见Riesling有些隐忍的咽口水的声音。
她又解开裤腰上的扣子,拉开拉链,裤子滑落到脚踝,露出修长的腿。Riesling不动声色地坐在原地,她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着。
Riesling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犹豫再三,又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蓝伊一站在原地,目光柔软如水,正当她想要走过去拥抱她时。Riesling突然站起身,抬起胳膊,脱掉了上衣、裤子,脱掉了所有用来遮挡身体的布料。
蓝伊一有些吃惊地看着她身体上那些狰狞的疤痕,每一道都昭示着她的来处——地狱,她一定是来自地狱。如果不是出生在那里,也一定是从那里走过一遭的人。
她能想象出来这些疤痕曾经是怎样的鲜血淋漓,又是怎样让她皮开肉绽。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的皮肤也全都被金属链鞭敲打得血肉模糊,如芒刺在背。
蓝伊一闭上眼,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走到她身边,她们的皮肤紧靠在一起。
“没事了,”蓝伊一抱紧她,不停地流着眼泪,声音哽咽,“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她不该如此强迫她,为什么要强迫她?即使她对她有所隐瞒又能怎么样呢?
Riesling笑着,轻轻拍着蓝伊一光洁的背,温柔地在她耳边说:“我想跟你一起洗澡啊,我们一起去洗澡吧。”